正月十五是厉暮霭和凉薄的婚事。厉家的婚事自然是办的满城轰动。
重欢走到路上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这场盛世婚礼。厉暮霭离开南洋之前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算是告别。重欢正好找了一个临时的工作,接到电话时淡淡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眼圈就红了。
厉暮霭终究是走了,也许他十多年前离开南洋的时候,她就注定会永远失去他,连朋友都无法做。凉薄是个幸运的女人。
厉暮霭是婚礼之后的第二天离开。凉家的人也到场了不少,南洋交通封锁了一整天。婚礼之后,凉家人当天夜里就回了帝都,厉暮霭带着凉薄又住了一日才走。
走的时候,老太太这样的铁血娘子都老泪纵横,拉着大孙子和孙媳妇的手,唠叨道:“要常回来,等小薄生产的时候,我这把老身子骨也去帝都,看重孙。”
众人又是好笑又是劝慰,把老太天安抚住了。
厉斯臣难得出面来送行,见他打电话告别,明显是给重欢打的,略有些烦躁。
“有说什么吗?”
厉暮霭摇了摇头,苦笑道:“什么也没有说。”
“我记得重明阳应该是这个月出狱,你有什么打算吗?”厉暮霭皱着眉头说道,“小欢居无定所的,又不接受旁人的照顾,重明阳又坐了十年的牢,这两人。”
还真是让人担心。
厉斯臣不耐烦地看了看腕表,冷淡地说道:“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快些滚吧,越来越啰嗦。”
厉暮霭见他眉头紧锁,薄唇微抿的样子,就知道厉斯臣也有些头疼。
就算重家败落,重明阳坐了十年的牢,但是终究是世家出身,政界多年,重明阳依旧不容小觑。
“我这次走了,以后厉家所有的重担都会落到你的身上,南洋这块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记得通知我,做兄弟的,亏欠你太多。”厉暮霭拍了怕他的肩膀。
厉斯臣垂眼,淡漠地说道:“不算多,该拿的利息我都拿回来了。”
至于利息是什么,两人都绝口不提。他替他担起了家族重担,也得到了最想得到的女人。
“夜家那位掌舵人,你打算一直姑息吗?”别的不提,唯有一个夜路白,这几年变得越发滑溜老辣,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城府。
“先养着,他背后有金三角的霍深。”厉斯臣淡淡地提到,夜家就剩这一根有出息的独苗了,要是动了,霍深自然会出面,霍深一来,意味着明月也会来,到时候连重欢都搅和进来了,霍深知晓他的软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动夜路白。
两人聊了几句,那边催着要登机。“对她好点。”厉暮霭情绪复杂地说道。
厉斯臣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厉暮霭带着凉薄离开,老太太忍着泪水,扶着黎嫂回厉家主宅。厉斯臣看着来往聚散人群,突然之间觉得异常的孤独和寒冷。
春天到了,他却似乎一直在寒冬腊月里。
正月很快就过去,重欢又换了几个临时的工作,勉强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老宅子,从里到外打扫干净,数着日子,等父亲出狱。
重明阳3月28出狱。
出狱的这一日,天气很好,重欢夜里一夜没有睡觉,特意去剪了新的发型,挑了一件看起来素净的衣服,将家里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坐在客厅里等天亮。
天一亮就坐公交车等在外面。
暮春时节,莺飞草长,监狱之外是大片未开发的荒地,野草疯长。
重欢等的身子都有些僵硬,才听到铁门拉开的声音。她抬眼,来不及去擦眼泪,就看见人过中年的重明阳带着简单的行李走出来。
狱中十年,时间仿佛在这个中年政客的身上停住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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