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就嚷：“哎，那俩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啊，我们是陈所长的朋友，到这来看看。”秦唐说道。

    “啊，还以为又是那帮要买房子的人呢，这些败家子什么都卖。”老头一脸忿忿不平的表情说。

    “什么都卖？”秦唐眼睛瞪得老大问道。

    “可不，汽车c桌椅c电视他奶奶的，连暖气片都给卖了。”说起这老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会把仪器设备都给卖了？”秦唐一阵担心，他可是知道这年头国有资产很多都是以破烂价给卖了。

    “他们敢。谁敢卖仪器设备我就和他拼命。”秦唐不禁对老爷子肃然起敬，问道：“老爷子，您贵姓？”

    “郝，郝金龙。”

    “原来是郝所长啊，失敬失敬。”风中花还是听过郝金龙的大名的。

    “郝所长您这是？”风中花问道。

    “哎，所里已经这样了，我只有站好这最后一班岗了。”老人说得无限伤感。

    “现在这样市里不管吗？”秦唐问。

    “谁管那，市里巴不得丢下这个包袱，这不正张罗要把房子都卖掉。”郝老头生气地说。

    “哎呀，不好了，老爷子咱回头再聊。”扔下一句话秦唐拉着风中花就走。

    市经委的张主任这段时间接待了好几拨想买计算机研究所房子的人，这件事本是件有油水的事，可偏偏市里要把人员安置捆绑处理，研究所的人级别可都不低，这安置起来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同时所里的那些设备也是个难题。那些设备买时可是花了不菲的真金白银，可想卖时却没人愿意花钱买，因为那东西普通行业根本用不上。除非是卖个废铁价，可真要废铁价卖了那不是找抽吗？最起码郝老头那关就过不了。

    凡此种种导致了所有的人都没谈成，好处更是不用想了。这两年计算机研究所的事成了市里的老大难问题。而研究所的人时不时的上访更是搞得市里焦头烂额。市领导甚至要求这件事限期解决。张主任这两天正为此发愁呢，这时就见一老一少两个人走进来。而这两个人也是想买房子的。这两人好像是那个脸上有一条伤疤的年轻人说了算，偏巧那个年轻人好像有些大脑迟钝，似乎根本不懂人员安置的难度。而那些仪器设备他居然也给出了一个比废铁价风得多的价格。看来这是哪个有钱人家的败家子了。机不可失啊！张主任以少有的风效率同那个叫秦唐的败家子签下了协议书，当然，让他交一百万的预付款是必须的。终于完成任务了，张主任心里美死了。

    秦唐回到研究所已是下午五点多了。门卫室里，郝金龙正用电饭锅煮着米饭，浓浓的饭香飘散在房间里。饭锅边放着一袋咸菜，老头坐在一旁吸着烟。秦唐从外面买了一些熟食，拎了两瓶好酒进来。对郝金龙说：“老爷子，咱们喝两盅呗。”秦唐倒是自来熟。

    “行啊,正好我一个人闷得慌，那咱就喝两口。”郝金龙说。

    三个人把熟食摆在桌上，围坐好就开始喝起来。郝金龙酒量不错。风中花平时也好整两口，而秦唐虽然年纪小，可当年也是‘酒精’沙场。于是三人倒也喝得其乐融融。酒酣耳热之后秦唐对郝金龙说：“老爷子，告诉你一件事，研究所今天下午卖出去了。连房子带设备，外加人员什么都没剩。”

    “什么，设备也卖了？这是哪个兔崽子干的事？”郝金龙一听就火了。

    “老爷子，设备不卖又能怎么办？你自己留着？你留得下吗？”风中花说道。

    “那些仪器设备可都是好东西啊。当年我为了买这些东西腿都快跑折了，就这么卖了这帮败家子啊！”郝金龙真心疼啊。简直像丢了孩子一样。偌大的家业转眼就败光了，还有那些跟了自己一辈子的技术人员该怎么办啊？想到这老爷子不禁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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