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不提不是你我说得算的,还得看陛下的意思,陛下今日用我,那明日也可以用别人,所谓风水轮流转,你说的表,明日也可以是里,伴君如伴虎,治国如玩火,既要取悦百姓,又要讨好朝廷,哪里那么容易,”李淮安淡淡道,“也罢,暂且不提这个,你还是把你以为的表里说明白则可。-”
陈绮听了,欠身又施了一礼,继续道:“世人皆知治国之道,必先富民,陛下在先生辅佐之下施以仁政,概将国利让之于民利,将国富后之于民富,虽一时舍了国库仓廪与王家之里,但充实装潢了百姓生活起居衣食住行之表,在太平时日,外国友邦看向我楚国,百姓富足、商贾兴旺,由此带动天下贤士来投,四海商贸不断,此乃先生的以表促里之法。”
“有意思,你继续说。”李淮安一边听着,嘴角泛笑,一边细细去品杯中清茶,时不时咂咂舌头,也不知道是从这茶水中,还是从陈绮的话里头,品出了什么味道也似。
陈绮见李淮安听得饶有兴致,还鼓励自己继续朝下说去,也渐渐来了自信,索‘性’放开了束缚,拎了一拎自己黄袍上的领口,指向内里短衬道:“然世人多数瞧得见表面的风光,这里头的境况却并非人人看得见,或者说,并非人人乐于去看。”
“为何?”李淮安似笑非笑,‘插’问一句道。
“表面好看,百姓只道穿得暖、吃得饱,再至手有余钱,男子娶得了媳‘妇’养得起儿‘女’,‘女’子买得了衣裳办得起嫁妆,士子有名可图,商人有利可赚,百工匠人皆有匠场以供施展所长,人人安居乐业,便颂陛下之圣明,念先生之贤达,放眼看这资阳城内,俱是笑颜,如人身上衣裳一般,绫罗锦缎、雍容华贵,即使是寻常人家,攒上半年钱粮,也未必就买不起一两身充‘门’面的服饰来,这般的好光景,人们不去看,难道还去盼穷苦日子不成?”陈绮道。
李淮安听了,轻笑一声道:“是了,百姓富足、世间太平,的确是人人乐见之事。”
“不过,”陈绮却又接过话茬来继续道,“让利于民,不过是少征百姓一些税赋,多与百姓一些方便,只要有陛下与朝中重臣的支持,即使不是先生,旁人也同样能做得,这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功劳,只不过是先生正好逢上了一个愿意去改变的主君罢了。真正难做的,我倒以为是先生要去办的往里走的事情”
“哈哈哈,”李淮安听了,又忍不住大笑出声来,“我李某向来只听别人夸我的好,没想道居然还有人敢在我的草庐里头说我做的事情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功劳,很好,你很好,且继续说下去!”
陈绮微微点头,已经自己动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来,也不客气就又喝了几口打了口干,继续道:“先生改革,如同给楚国沐浴更衣,从里到外,所做事情大小足有千百件,然而世人只看见先生给楚国洗干净身子,换了一身好看的衣服,却很少有人留意在兴建水利、扩建城市、大造商埠之外,还借这些事务,做了许多藏在里头的事情”
李淮安听着,一双瞳仁里头已经亮出‘精’光来,直直看着陈绮道:“哦,你说说你看到了些什么藏在里头的事情?”
“先生借大修水利之名,开沟建渠,这些水道既可以引水疏流,同样可以运送物资,如今我楚国从王都资阳始,调用军械粮草至东西南北各边境,已将时间从一月有余缩短至十天以内,此其一也;
先生又借与各国通商要开辟商道之名,将境内各城官路扩建为两丈以上驰道,同时将楚国车轨距统一为六尺,常人看来这当然方便了商队车马通行,但由此而论,兵马通行也是同理,但有战事,轻骑半月可达全境,重兵也无非一月可至各地,此其二也;
先生还在城池周边百里之内修建官驿,在村镇周边五十里之内修建衙所,名曰派驻差人与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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