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铜丘城中诸军将士日夜操演、巩固城防的忙碌场面不同,此时的帝都,仍处在太平盛世的一片祥和之中。
从铜丘城撤出来的百姓,被沿途安置在帝都京畿附近的卫城里。
自前朝始,楚王李玉便曾在御史中丞李淮安的建议之下,在京畿地区开辟了大量的空闲土地,设置卫所、营房,为的便是在战事发生时,四方勤王的兵马可以就地驻扎,拱卫都城。
然而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当年“帝都之变”的一场大火,却是从楚都资阳城内烧起来的,司马玉秀的勤王大军还没来得及赶到资阳,帝都便已经宣告陷落,京畿的这些空屋,也就再没有过用处。直到今天,却是让这些从帝国南部流亡而来的百姓住了进去,不知“百计书生”李淮安若还在世,见到此景,会作何感想。
安顿好百姓之后,李源一便率从南线一路北上回来的众将士进了帝都。
李源一是水军都统李开溯的儿子,在帝都城内远比在南疆来的人头熟络,几番招呼应付下来,已经为众弟兄在帝都戍卫军大营以东找了一处空营,便嘱咐燕除非先带领众人前去歇息,自己却往兵部先去报到了。
当今的兵部侍郎方堃是李开溯的好友,李源一首先去寻的便是此人,借由他的面子来向兵部侍郎黄峥陈述南线战事,有些话说起来也将方便许多。
李源一向兵部省外的差人递了官牒,说是要求见侍郎方堃,这差人见他武将模样,却是面生得很,李源一起初还有些恼怒,心道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高级将领,但好歹是水军都统的公子,又有爵位在身,这人不识得自己,也恁是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转念寻思,自己往冷江戍边已近两年,从未回得帝都来过,这六部中人员流动何其频繁,更别提把门的差人,站得个一年半载便要轮岗,以防与府内官员太过熟络,为官员违纪徇私留下门路,这差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识不得自己倒也真情有可原。
李源一笑笑,便朝这差人道:“你请与侍郎说,是冷江城来的李姓将军求见便是,侍郎定当唤我进去。”
那差人听了,也没多言,只往里头区去禀报,没过多久,李源一便瞧见兵部省内大殿中急急忙忙走出一人来,绯色官袍、云雁当前,当是四品文官的装束,只是一双马靴蹬于地上,又与寻常的官履有所不同,李源一见状便笑,这出来相迎的人,定当是经历过戎马,有“冷血诸葛”之称的兵部侍郎方堃本人了。
方堃年逾不惑,但是双鬓早已生出华发来,眼角与额上也多有细纹,看上去比自身的年纪还要长上三五岁,而且身高七尺不到,身材瘦小,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个小老头一般,唯有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精光四溢,一看便晓得不是凡人。
这方堃走出兵部省,抬头便看见正站在门外头的李源一,口中忙叫一声“贤侄!”已经快步走来握住李源一的手道:“我三日前才收到铜丘来的战报,正担心蛮人大军既然能压到铜丘以南,南线边城恐怕早已不保,还不知如何与你父亲去说,却不想今日看到你安然无恙,幸哉!幸哉!”
李源一听了,心中一暖,笑道:“让方叔叔费心了,只是小侄虽然苟活得性命,但冷江城确是丢了,我既为冷江副将,责无旁贷,所以这才刚回帝都,还未来得及去见父亲,便要先来向兵部请罪。”
“何罪之有!”方堃道,“事发突然,我军措不及防,而且蛮人势大,连白帅都陷在了葫芦谷,你们那小小边城,守军不过千人,如何能抵挡得住,幸得老天垂怜,将你给送了回来,否则我中楚又失一将才矣!”
李源一早便知道了铜丘军主力全军覆没于葫芦谷的事情,此时虽不至于吃惊,却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道:“诚如方叔叔所说,这番蛮人犯境,不仅军容庞大,而且相较往常大不一样,其战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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