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沅江往北,直至铜丘,实际上是楚江流域以南的冲击平原与雪峰山系东北角的丘陵地区相接之地,土地下面尚且还有部分岩层,上层则是以从平原冲积而来的沙砾为主,所有地质相比南疆湿润的泥土,也要显得更为坚硬一些。
军中的老兵向来是最为喜爱这样的地质,不仅因为行走起来更加舒坦,而且有点侦查经验的人便晓得,这样的地质最利于声音的传导,只要伏身于地上,将耳朵贴向地面,往往能通过声音与沙土的轻微震动,察觉出数里之外军队的动静来。
叶楚青便是这般做的,他示意一众士卒噤声,将半张脸紧紧贴在地上,张开耳朵往地上去收声,只感觉到地上的砂石在自己的脸颊上厮磨,然后渐渐地开始有了跳动,耳朵里更是若隐若现地听闻到车轮滚动的辘辘声。
“蛮军就快到了。”
叶楚青对身后的士卒们说道,只听闻伏在地上的众人之间蓦地传来一阵抽气声,然后是接二连三的一阵骚动,直过了片刻,众人才稳下心神,安心去候命,叶楚青在心中笑了笑,暗道这支军毕竟还是历练不够,区区一场几十人规模的胜仗,并不能真正地让他们在大战前夕有着像自己这样的老兵一般镇定。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半个时辰,极目看去,地平线上突然之间冒出了第一个人头,紧接着,刀枪羽立,人头攒动,车轮滚滚,步伐隆隆,已然是一支大军赶到。再行到近前些许,众人屏气凝神,眯起双眼,迎着阳光去瞧,只见这支军马人人藤甲护身,兽皮缠腰,面涂油彩,须发尽张,往这南疆的风沙里头这么一走,当真也算得上是威风八面,气势夺人,不是蛮人的军队还能是谁?
叶楚青握住拳头,往身后众人去比划了一下,示意众军切忌轻举妄动,一切按照原计划来进行,只等丁建与郑兴东的行动之后,自己这支长刀军再行出鞘,给这支蛮军以致命的一击。
或许是叶楚青等人伪装得实在太好,又或许是这支蛮军也当真是以为整个中楚南疆此时与他们的蛮国雨林没有什么差别,都是安全得很,再或许两者兼有,总之,这支蛮军几乎是贴着叶楚青等人的脸面行了过去,全然没有发现道路一侧的洼地里头还藏着两百个从地狱里头闯出来,专等着收割他们头颅的恶鬼。
再近点,再近点,叶楚青在心中默念,只觉得自己手心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渗出汗水来,与此前涂在身上的烂泥混在一起,一时间便得更为粘稠,当真难受也似,但他却晓得此时万万不能动弹,一定要等到丁建与郑兴东各自将蛮军的护卫队与运输队分开才可,只是心中却不清楚自己手下的这拨新兵弟兄们还能否按捺得住。
终于,这支蛮军从叶楚青的面前走出了一里多地,已经通过了半数的人马,叶楚青晓得,丁建该要行动了!
说曹操,曹操到!
只听轰然之间,杀声骤起,丁建已经率领五百兵马从林间闯了出来,堪堪挡在路中,如同劫道的土匪一般,拦住了蛮军的去路。
叶楚青只瞧得丁建一人立于众军阵前,一柄铁戟握在手中,早已扎好了马步,厉声喝道:“南蛮鼠辈,吾乃宁洱城副将丁建,你们夺我宁洱,我特带本部军马前来报仇,取汝等性命!”
叶楚青心中晓得丁建是故意这般说,为的便是混淆蛮人视听,让他们搞不清楚南疆还有多少支中楚军马的残留,只是不知道这伙蛮人是否听得懂中楚官话,方言瞧去,只见走在最前边的蛮军显然是吃了一惊,纷纷停下脚步,以至于后头的百余辆辆车停止不及,后车碰前车,前车又阻后车,整支队伍登时有些骚乱起来。
蛮军阵中这时走出一名武将模样的蛮人来,非但身形较寻常蛮兵来得更为高大些,而且身上藤甲也包裹得更为厚实,行到阵前,正正对上了丁建众军。
丁建见这蛮人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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