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入夜,朱家祠堂里却早已是灯火通明。
“跪下!”
刚一脚踏进祠堂,朱正春就听一声喝斥传来,他望了眼满脸怒气的朱全友,垂着头来到祠堂院中。不过,他并未就此屈膝下跪,而是冷冷的指着正坐在朱全友身边的朱正文,说道:“你小子还真够不要脸的,以多欺少,打输了居然还有脸跑来这告状。我要是你,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我叫你跪下!”
朱全友那两只瞪圆的牛眼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你就不想知道这件事的起因?”
朱正春想要解释,可他又立即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那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跪下!”
朱全友吼了一句之后,缓了缓情绪,冲着在场的人说道:“对不住大家,我朱全友教子无方,让各位笑话了。”
老族长轻咳一声,不冷不热的说道:“大侄子啊,在这之前,春儿他再怎么胡闹,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时候他不同常人,很多事情他还分不出个好歹。可如今不同了,他与正文无异,所以我们必须得让他知道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并不是什么事都能由着他胡作非为的。”
“老族长请放心!”
朱全友哈下腰去,恭敬的说道:“今天无论如何,全友都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当着朱家各位老人儿以及王副县长,还有大伙儿的面,一定会好好的教训这孽子一顿,也好给正文一个公道。”
老族长勉强的点了点头,又乜着眼说道:“依照朱家祖训,这同族相残是要沉尸朱江湾,而同族相欺则要处以鞭刑,轻则三十,重则一百。大侄子啊,这春儿虽是小了点儿,可祖训不能丢啊,待会儿你要是下不去手,那就不妨找别人代劳吧。”
“老族长多虑了。”
朱全友听明白了这是话里有话,他抖了抖缠在手里的牛筋鞭子,说道:“老族长若是担心我会手下留情,那我索性就让全福兄弟来替我执行家法吧。”
老族长连着咳了好几声,没有答话。
一旁的朱全福见这老族长是默许了,他也就没有吱声。
“不知我王某人可否插言两句。”
此人正是澧县副县长王耀祖。他一身笔挺中山装,没有辫子,留着中分头,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老墨镜,手里还端着一顶黑色礼帽。整个人看上去,文质彬彬,颇有绅士派头。
“王副县长”
朱全友鞠躬一礼,说道:“王副县长有何高论,直说无妨。”
“朱老哥客气了,高论谈不上,我就是忍不住想多嘴两句。”
王耀祖很是谦和,说道:“相信诸位也都知道,我王某人与朱老哥那是相交已久,知根知底。但是,今天我王某人绝不会偏袒他,我只是想替朱老哥说几句公道话。”
“王县长请讲,我们都洗耳恭听。”
朱全友唯唯诺诺,嘻笑着脸皮,适时地拍着马屁。
王耀祖压根就没瞧他一眼,他只是往前踱了两步,铿锵说道:“据我所知,这朱家祠堂自建成以来,已有数百年历史。它完全可以说成是,我们老朱家上上下下,祖祖辈辈,所有人心目当中不可磨灭的家魂。”
“王副县长见多识广,所言极是。”
老族长的脸上溢满自豪,他眯着眼笑道:“老朽曾听爷爷辈儿的人提起过,说是我们这朱家祠堂自大清朝入关那年建成,其后扩建修葺不下百来余次。如此这般,它才有了今天的风貌!”
王耀祖陪笑着嗯了声,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在这个神圣之地执行家法,就不得不应该慎之又慎,以免有人叫屈,惊扰了列祖列宗的先灵。所以我们今天”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