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烧祠堂的时候,我们的确是用了火油,而且装火油的瓦罐也被我们顺手丢进了火海。可就算现在有人找到了那四只瓦罐的罐底,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就能说明是我朱正春放的那把火?
“这黑乎乎的,我哪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朱正春想要放手一搏,即便这很有可能是作死的节奏,但他也绝不后悔。
“你真是无可救药!”
老祖宗沉下脸,把这块黑乎乎的东西丢了过去,说道:“你再好好看看,也闻闻气味,说不定你还能在那上面找到你最不愿看到的东西。”
朱正春接住这块东西的那一刹那,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火油气味。可他还是要硬着头皮,装模作样似的细看了看,直到他发现这真的是一块罐子底,直到他翻了个面,看到这块罐子底上竟还烧制着一枚篆体小字。
这他娘的也太巧了吧朱正春彻底怔住了,他顿觉大势已去,他再也没有辩驳的底气,与可能性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
老祖宗痛心疾首,说道:“你不说,那我替你说。你手里的这块东西,它其实是一块罐子底。而这只瓦罐在没有被摔碎之前,它装的是火油。虽说这火油很常见,家家户户点灯都需要,可这只火油罐子就不同了,它的底部烧着一枚篆体小字。这枚小篆,是个胡字。然而会识字写字,还懂得欣赏小篆的胡姓人家,在整个朱家湾,也就只有胡举人这一家了。”
“可胡举人家的火油罐子,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了朱家祠堂里?”
老祖宗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你这两个发小,他俩明明知道有你这位朱家大少爷在背后为他们撑腰,他俩应该跟你一样硬气才是,可他俩现在为何会老老实实的跪在这里不敢吱声?若不是你们的事已经到了毫无挽救的地步,他俩会这样吗?你呢?居然还想着能够瞒天过海,企图把大家全都糊弄过去。”
胡举人啊胡举人,你的这文艺劲儿可把我给害惨了。
朱正春自嘲一句,耸了耸肩,不想再狡辩下去。他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说道:“没错,是我点的这把火。可我烧的不是朱家祠堂,我烧的是世世代代束缚在无数穷苦人心头上的那一把枷锁,我烧的是被这个时代所唾弃的,最为黑暗的,最为肮脏的鬼地方!它早就不该存于这个世上,所以我毫不犹豫的一把火点了它。”
“你你还敢还敢在这胡言乱语!”
老祖宗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她捶了捶胸口,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你能言善辩,我不会像你爹那样,一味的想要跟你争个口头上的对或错。我只想问问你,这些年来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
朱正春不想说了,他非常清楚,纵是他今天能说破天,说破地,说得天地颠倒,那也通通都是徒劳,那只会招来更多人的白眼与厌弃。
“之前的事就不提了,就说你爹离家之后”
老祖宗心酸落泪,她拭了拭泪痕,说道:“这十年来,你那几个姐姐,她们嫁人的嫁人,去省城念书的念书,而你呢。让你跟着胡举人识字受教,你却把人家辫子给剪了。让你抄写朱家祖训,是要你静静心神,收收脾气,可你就赌气似的硬是要窝在那里混了十年,任谁去说你劝你,你始终都当它是耳旁风,一意孤行到底。”
十年啊我咬牙坚持了十年的魔鬼体训,却不想与某些人的感情是渐渐疏远了。
朱正春低下头去,无话可说。
“如今你又烧了朱家祠堂”
老祖宗心力交瘁,闭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老实跟我讲,你是不是因为我背着你把宝儿许给了老族长,我没跟你商量这事,你就记恨于我,记恨老族长,你就打算以烧了祠堂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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