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们马上开演。”
三喜怕得罪罗佑福,收不到戏金,更怕罗佑福和面前的大主顾发生冲突。
罗佑福哼了一声,退下台。锣鼓又响起来。帷幕拉开。青衣小生和彩衣花旦复出台。
宗涛向张大牛使个眼色。张大牛站起来说:“我们东家饿了,我去买点点心来。”
三喜要去,张大牛拦住,从后门溜出来,沿着小巷来到约好的地点。
这是街道拐角处的一个小茶楼,离戏院不远。张大牛街面上扫了一眼,只有零散的鬼子和伪军,市民也很随意的样子。没见到高继成或侯小喜的身影。张大牛不敢久在街上抛头露面,进了茶楼。
张大牛的妆化得淡,刚才一路小跑,出了汗,衣袖抹了抹,油膏几乎无存。茶楼里人也不多,因此没人看出异样。
茶楼只有一层。张大牛转到角落,挑了个不显眼的位子坐下来,掏出两个铜板,叫了一壶茶,把茶杯慢慢端起,放在桌上,缓缓斟茶,眼睛不时向门口溜去。
一盏茶下肚,仍没见二人踪影,张大牛暗暗着急。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侯小喜的声音传过来。“老板,渴了,快上茶。”
张大牛皱皱眉头,侯小喜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如被鬼子盯上,麻烦大了。
侯小喜冲进茶楼,一眼就看到张大牛,径直奔过来。张大牛忙低下头。
幸好侯小喜顽童模样,几个茶客瞅了侯小喜一眼,并不在意。
老板提壶捧杯,走过来,问侯小喜坐在哪里。侯小喜指着张大牛说:“我没带钱,就找这哥哥要吧。”
张大牛惊出一身冷汗。侯小喜一点顾忌都没有,会乱事。
老板拿眼看张大牛,张大牛只好点头,又掏出两个铜板。老板把茶壶和茶杯放在桌上,收了钱离开。
张大牛低声嗔道:“你怎么搞的,瞎胡来。”
侯小喜嘻嘻地笑,小声道:“这个你就不懂了,我是小孩子,如果和你一样一本正经的,倒还真有人起疑。”
张大牛微微一怔,想想侯小喜说得有道理。
“打探出来没有?”
侯小喜嚷了一声好渴,一仰脖子喝了杯茶,低头轻声说:“探到了,就在对面街上,尽头那间平房里,只有十几个假鬼子看守。那房子后面一条街,直通城南。”
“只有十几个伪军,没有鬼子?”
侯小喜轻轻点头。
张大牛犯了嘀咕。鬼子兴师动众,抓来宗大垸的乡民,怎么可能这样大意?
“老六在哪里?”
“他在对面的小饭馆里。”
张大牛心里有数,正要起身,忽然一阵叽哩哇啦的叫喊。张大牛吓了一跳,微微抬头,只要石原怒气冲冲地进了茶楼。
“快。米西米西的有!”
店老板赶紧迎上,陪着笑脸说:“太君,敝店只有茶水,没有饭菜。”
“八格!”石原瞪着眼,扬手就是一掌,掴在老板脸上。立即几个血红的指印。
侯小喜赶紧悄悄挪到另一张桌上,几个茶客起身欲走。
原来石原欲念被阻,火无处发,回去吼了一通,感到口干舌燥,便来茶楼喝茶。鬼子刚通华语,吃喝都是一个词汇,茶楼老板不懂,所以挨了巴掌。
老板赶紧提着茶壶,围着石原后面转。石原忽然盯上侯小喜,笑嘻嘻地走过来。侯小喜吓得低下头。
但是石原坐到他的身边。
老板赶紧放下茶壶和碗,躲到一边。
张大牛这时想走,却也不敢挪身,只得偏过脸,慢慢喝茶。
石原盯了侯小喜一会,勾了勾指头。侯小喜再也装不下去,只好陪着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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