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声望去,却见面东的上首席位上,端坐着一脸沉静的阴识。
他约束住族人后,冲我微微颔首,然后视线转向二重门,跪坐在门边的小丫鬟立即卷起了竹帘子。我
缓步向里走去,帘内浓郁的药味扑面袭來,幔帐虚掩,床前跪坐着一女,正端着药橧,一勺勺的将汤药喂
到阴兴嘴里。
阴兴半倚在床上,精神委顿,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身子嬴弱的撑在偌大的床上。我忽然怯步,不敢再
往前走,小腿肚的肌肉抖个不停。
药喂了一半,只听“呕”的一声,阴兴身子一颤,竟是将才喂下去的汤药尽数吐了出來。呕吐物溅了
满床,床头的少女也不能幸免。阴兴吐得精疲力竭,仰头躺在床上呼呼喘气,少女咬着唇,默默的用自己
的袖子抹去床上的污秽。
我看得热泪盈眶,心里又酸又痛。
阴兴长长吸了口气,忽然哑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只喜欢阴就,同样是弟弟,为什么偏对我
爱理不理”
我浑身一僵,才要迈出去的步子顿时有停在了原地。那少女显然早已习惯,柔声说:“沒有的事,爹
爹你快别这么想”
阴兴呼吸如同拉风箱,进出气息甚为急促。他面朝上躺着,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觉得他的语气像是
突然回到了孩童时代,少年心性甚重。
“爹爹早亡,我们一母所出,为什么现在你待就儿比待我亲厚”他忽然强挣着撑起上身,然后枯瘦
的右手如鹰爪似的一把攥住素荷的手腕,素荷吃痛,手中的药橧骨碌碌的滚到地上。
阴兴吃力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分外复杂,许久之后,他才软声说:“好吧,我错了,不该骂你是个
无用的人对不起我不是真的要骂你,只是生气你为了刘秀不懂自爱,总是糟蹋自己你别再爱理
不理的跟我怄气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你以前待我待我”
一口气接不上來,换來的却是一通撕心裂肺的大咳。
素荷慌乱的站起身來,手足无措的看着浑身颤抖的父亲。
我急忙跑上前,只见阴兴两眼翻白,手脚僵硬的抽搐着。素荷见到我慌得跪下,我一把抱住阴兴,小
心翼翼的拍着他的胸口,一边替他顺气,一边对素荷吼:“还不去叫太医來”
素荷被我吼得一颤,哆哆嗦嗦的解释:“爹爹爹爹他”
说话间阴兴呻吟一声,顺了那口气,悠悠转醒。
我扶着他,他慢慢转过头來,眼眶深凹,眼袋瘀黑。他看了素荷两分钟,然后又继续转过來看我,浑
浊的眼神一点点的回复清晰。
“皇后娘娘”他艰涩的吞咽唾沫,颈部突起的喉结滑动分外明显。
素荷听到后,双眸一亮,姣好的面庞上闪现出一丝期盼:“爹爹是皇后是皇后來瞧你了爹
爹你可算清醒了,我这就去叫太医――”
阴兴伸手想拉她,却沒拉住,素荷像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阴兴的手无力的垂了下來,我小心翼翼的将那副瘦骨嶙峋的身躯放倒,阴兴倚靠在被褥和软枕上,也
不说话,鼻端的呼吸时而缓慢,时而急促。
“君陵”我舔着唇,试探性的喊他的字。
阴兴又是一声呻吟,然后闭上双目:“有劳皇后特意來探望臣,臣感激不尽,不过皇后出宫多有不便
,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他似乎非常疲惫,勉强说完这句话便不再有任何动静,偌大的室内静谧得只有他
细微的呼吸声存在。
我守着阴兴过了半个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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