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痛快,他甚至很好心地伸了把手,温言道:“把手给我,我拉你起来。”
由于没有防备的落坐在地上,她下意识地用掌心撑地,现在两手心都有些脏。依照着对方的洁癖,四月还是慢吞吞地拒绝了,“谢谢,我自己可以起来。”
话音未落,顾青颜蓦然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你可真固执,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牛脾气。”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了过去,话里含着轻松跟愉悦。
四月默默将惊呼声压在了心底,但身体不由的僵硬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问我来干什么吗?”顾青颜侧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挂起了懒洋洋的笑容,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来带你走。”
很久很久以后,四月总会回想起这一刻,这个初冬的阳光灿烂的午后,这个她惨淡的人生发生转折的那一刻。
到达顾家主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雕刻着花纹的铁门打开,车子缓缓驶了进去,四月无心观察沿途的风景,只是惴惴不安地缩在后座。小腿的伤口发出钝钝的疼,她瞧了瞧被血染红的帕子,血似乎不再往外面渗出了。身旁坐着的男人一直在留心着她的举动,见她看了一眼伤口,便道:“我已经安排好医生了,一会儿我让他给你看一下。”
“谢谢。”四月垂着眸,低声道谢。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带她来这儿,但对方似乎无意多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老实说,十年没见,最近接触忽然频繁了起来,她是有些不自在的。
车子停好后,司机过来开门,顾青颜率先走了出去。眼角余光扫到了她开车门的举动,他蓦然制止道:“你别动,我抱你进去。”四月愣了愣,习惯性地开口正要拒绝,男人已经自顾自地走到她这边的车门处,躬身将她抱了出来。
对上了她不安的目光,男人面不改色,只说:“为了让伤口早些愈合,还是少走路比较好。”还未等四月开口,他又说:“谢谢就不用了,先欠着吧。”
四月哑然。如果不是她的错觉的话,她好像看到对方侧过头偷偷笑了一下。他似乎心情很好,难道是因为她受伤了,所以觉得很愉悦吗?似是想到了什么,四月心里一沉,慢慢闭上了眼。如果他还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的话,她愿意接受惩罚。
毕竟,这是她犯下的罪。
进了屋里的时候,医生已经等在了那儿。顾青颜将她抱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回头对站在一边的男人说:“站在那儿干嘛,快过来看看,需不需要缝针什么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小心地将染血的帕子解了下来,那条约5的伤痕就露了出来。
被叫的男人闻言,摸了摸鼻子,上前几步察看了下伤口,评估到:“伤口看着深,但没有伤到真皮层,不过要好好清洗一下,我看着有些铁锈附在伤口周围。基本不严重,我一会儿给她打一针破伤风,好好包扎好就行。”说着,他走到旁边,在医药箱里翻翻找找,拿出药棉酒精等一系列工具,动作优雅又不失条理地忙了开来。
酒精碰到伤口传来的刺痛让她皱了皱眉,不过她向来皮糙肉粗,不怕疼。医生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小腿轻颤,便抬起头来朝四月安抚一笑:“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他的声线低沉而温柔,如一汪暖流,悠悠地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四月心里一安,不由自主地缓和了稍显僵冷的面部线条,正要说些什么,身旁的顾青颜冷冷地音调响起,“医生,请不要随意对病人微笑,这样会显得很不专业。”
对于男人时不时的阴阳怪气,医生显然已经习惯了,好脾气地说:“好好好,我不笑。”说完,他专心地忙着手里的动作,不再多说一句话。
一时间,空气中只有剪刀发出嚓嚓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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