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又流出了眼泪,但又说:“不问我姐夫行,我不能不问我娘,我娘真有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不对,我心里话瞒着她,也憋闷。”
萧灵犀说:“也许遗嘱这件事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但不管怎么说,必定有隐衷,又必定是捅开来对谁都不好,不然有什么必要瞒呢?你姐夫不是说了吗?到你满十八时,就真相大白了,也等不了多久了。”
“我会天天想这事,天天睡不着觉。”张惠说。
萧灵犀说:“如果娘不想告诉你这事,你问了她也会否认;如果她什么也不知道,你问了,就会惹出*烦,老太太去质问你姐夫,家里乱了营,叫外人看笑话好吗?”
凭直觉张惠猜十有八九没这回事。她说爹生前对姐姐最好了,连姐姐都不知道影儿,怎么偏偏跟姐夫说?
“男人之间当然又不同。”萧灵犀只能这样说,“也许,根本没这回事,那就更不该说破了。”
“为什么?”张惠追问。
萧灵犀认为,如果是顽兵编出来的,一定是编给白玉听的,无非是叫他死了这份心。不然为什么亲自张罗给他订亲?
“那更怪了,”张惠说,“白玉那么好,也没抱谁孩子下井,怎么惹着姐夫了,必定要把好事给搅黄?”
再往深了想,萧灵犀也说不清,她劝张惠别胡思乱想了,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也别叫白玉再来了,对她不好,对白玉就不是好不好的事了。
张惠说:“我那天赶他走,太狠心了,话也说得太重,他一定恨我,我连解释几句的机会都没有了。”说到这里她又流泪了。
萧灵犀倒有另外的看法,一痛才能决绝,不然还得藕断丝连。劝张惠别再想这些了,白玉要想通了,痛痛快快地娶张知府的千金,又讨得顽兵的欢心,多好的事情啊。
张惠说:“姐姐,你叫我好失望。我原以为,你在姐夫面前是最有面子的,他从不把你当一个普通女人看,大事小情都来问问你。你若肯在他面前为我求求情,一定能行,可你是不肯帮我了。”
萧灵犀的眼神有点呆滞,她的眼前是飞旋的雪花,耳畔是奇怪的杂响。
张惠说:“姐,你想什么呢?”
想什么?萧灵犀当然想得更深。她已经想到,顽兵是要把张惠留给他自己,那就必须斩断任何伸向张惠的手。至于为什么不马上名正言顺地娶她?恐怕他也有所顾忌。纳妾,张夫人不会甘心情愿,张惠也不会答应,何况还有萧灵犀这一关。但假如日后顽兵称王或登极为帝,那就大不相同了,王妃、贵妃,那是有多少都不为卑贱的。
她能把这些告诉妹妹吗?
萧灵犀说:“妹妹,你毕竟还小,涉世不深,你不知道,任何人都有他不能的,我也一样,这件事我就帮不上你,也许越帮越乱。真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张惠茫然地望着更加茫然的萧灵犀。
金声恒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金声恒的外甥陈泰,本来不情愿放弃多尔滚让他镇守的江西,都是碍于舅舅的面子才转而投向顽兵,现在陈泰更加后悔了。没想到刚刚背叛多尔滚归顺红巾军,顽兵便食言变脸,令他率部前往陌生的湖广,去听候游效忠节制和调遣,他有一种受了愚弄的感觉。
这已是草长莺飞的江南三月天了,陈泰和刘宗带兵行至女儿港,二人在酒桌上三言五语就对了心思,不谋而合,决定拒绝前往湖广,就地竖起反旗。
布幔把舱门堵得严严的,一丝灯光不透。
舱中,刘宗正和陈泰密议。刘宗说:“原来说好的,投降后什么都是原来的样子,现在怎么样,调我们去湖广,归游效忠节制,我们就等于解除兵权了。”
陈泰更是归罪于舅舅金声恒,说他心软,心猿意马;他说多尔滚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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