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却不同意锦华的说法,皱了一下眉,直接坐起身来反驳道,“身为女子,德容言功,都是最紧要的,更不可偷懒耍滑,整日里无所事事,岂不让人笑话!”
锦华冷笑了一声,把面前的碗筷一推,“娘,那女儿问问您,您这些年教导儿女,把我们两个辛苦拉扯大,一边辛勤纺纱织布,做针线,每日辛劳,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外边那些人可曾赞过您半句?”
这一下真是直接戳到了曾氏的痛处,她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气的只想痛责女儿一顿,可女儿最近又十分懂事,处处为自己打算,责骂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气的一甩袖子,冷哼了一声,翻身向里躺着,再也不搭理自己闺女了。
锦华抿抿嘴唇,要在母亲这里攻关还真是不容易啊。
她拉了把椅子坐到曾氏床边去。
“娘,我知道您从小受外祖父亲自教导,贤良淑德,一样也不缺。可是,这个世道并不是咱们做的堂堂正正就会有好回报的!”
锦华这话已经十分保留了。她娘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最为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族里这些人没有一个说母亲的好话,背地里反而有很多闲言碎语出来。
这里头有好几方面的原因。
一是自己亲爹和亲娘都不太会为人处世,爹是过于懦弱卑怯,性子太软,很难让人尊敬的起来。而娘则是眼高于顶c恃才傲物,不大肯将人放在眼里。所以平日里肯为二房说话的人寥寥无几。
二呢,是因为这世道尊崇“女子无才便是德”,“夫为妻纲”,但是,母亲人才出众,偏偏又性子刚烈,事事都要压着父亲一头,实在是不符合传统贤妻良母的标准。周围的人谁不知道自己父亲是个惧内的,自己家不免就沦为了笑柄。
但是,更重要的是第三点。世人都是势利眼。这个家里头有权势有钱的是谁,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对于无钱无权的二房来说,连自己亲爹都不待见,连带着家里的下人也不把你当回事,还有谁肯待见你啊?
锦华把自己在前世琢磨了一辈子才琢磨透的东西给曾氏掰把碎了这么一分析,曾氏维持着侧躺的姿势好久没动弹,锦华却分明看见自己娘亲的肩膀轻微的抖动起来。
她知道,以她娘的玲珑心肝,这番话是真真的听到心里去了。
哭吧,把所有压抑的眼泪都哭出来,以后才能开开心心的过。
锦华悄悄的退出来,把门轻轻的掩上,就让娘有机会好好的哭一场吧。
曾氏是个刚硬的性子,不论受了什么样的委屈,在人前轻易不落泪,不肯示弱于人,是个典型的打断牙和着血往下咽的人。这样爱面子的人,所有的委屈都自己受着,日久天长的,难免积郁成疾,对养生反而不好。该哭就哭,该笑就笑,畅快抒发胸臆,才是快意的人生啊。
不久,就到了午饭的时辰,锦华便看见锦年慢吞吞的背着个青色的布包打外面无精打采的进来。
看着他百无聊赖的样子,锦华的心便狠狠的一疼。莫不是在大房那边读书受了委屈?
张老爷自己虽然是个大字不识的土老帽,但最基本的见识还是有的,子孙后代必须得读书,他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家里能来个文曲星下凡,光宗耀祖。为此,在祖祠里头他可没少烧香c许愿。两个儿子也都是正儿八经启过蒙的。
对于下一代更不必说,锦龙和锦年的学业自是最紧要的,都是自小就跟着大爷启蒙,除了年节c旬日,是一天都不能落下的。
就是那曾家在自己家寄宿的孩子,若不是看他很有几分才学,进学的可能性很大,依着刘老爷悭吝的脾气,是绝不肯让个外人来白吃饭的,即使是亲戚也不成。
至于孙女嘛,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是针线c纺纱织布更为根本。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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