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山川与河流在一瞬间颠倒,整个地球重力磁场混乱,沈湄一脚踩空,整个人前倾着向前摔去,喉中的尖叫比大脑更快苏醒,在瞬间冲破了紧闭的双唇。耳旁响过一阵并不存在的疾风声,她双手直觉性地在空中挥动,妄图能抓住些什么。
可是比一切都轻的空中,又有什么能够被抓住。
在坠落的那个瞬间,沈湄不知为什么,脑海中划过一句话。
它说,一切,不过是虚空,不过是捕风。
尖锐的尖叫中有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说话,“闭嘴。”
她在那个声音中慢慢找回了意识,这才发现那声尖锐的叫声竟是由自己发出的,她强迫自己闭上嘴,挣扎着从那个人怀里跳了下来,一把扯过紧蒙着双眼的领带——她原来是踩空从舞台上摔了下来,被江陵双手接住。
江陵静静看了看她,弯腰捡起被她丢在地上的领带,轻拍了拍,慢慢地给自己系上,“明白了吗?他掉下来,有我们接着。”
那个冷淡的少年慢条斯理的动作里有一种隐隐的傲慢,沈湄脸上一红,这才意识到江陵指得“他”是“苏嘉诺”,不是她沈湄。
宋中君给了台下一个眼色,编导立刻大吼一声“休息”。
沈湄的助理叶子立马冲了上来,“沈湄姐,你没事吧!”那是个胖胖的姑娘,带着副黑框的近视眼镜,她很快地蹲了下去检查沈湄的脚踝有没有扭伤。
“没事没事!”沈湄有点烦躁地推开她,“烟!”
叶子又赶快站了起来,从她绕在腰前的腰包里掏出了细长的david一ff,给她点上。
沈湄咬着过滤嘴深吸了口气,烟尽头的红色火焰亮得像颗小小的星星,她这才觉得心跳慢慢平静下来。她缓慢地吐出了烟圈,透过那层不透明的白色烟雾,发现那个漠然又有点骄傲的男生已经不在自己身前了。
她指尖夹着香烟四看了看,原来江陵已经回到了舞台上,化妆师在旁边替他拍了拍隔离,还有一个穿着棉衣牛仔裤绑着个马尾的女生站在他身前,替他整理领带,她一边笨手笨脚地拨弄了着领带,一边皱着眉对江陵说些什么,大概是他的经纪人或者助理。
江陵背对着她站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那家伙一定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冷冷站在那里,让人想要狠狠揍他一顿。
沈湄对自己笑笑,又深吸了口烟,抖抖烟灰,让化妆师上来替自己补妆。
“你没事吧?”
耳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没有转身,仍仔细地对着化妆镜给自己的眼睛刷睫毛膏,“死不了。”
“你知道自己站在舞台边缘。”宋中君也没有看她,远远对着观众席上一脸兴奋的观众们微笑着挥了挥手,口中的话是称述句而非疑问句。
“当然。”沈湄不耐烦地抿了抿唇,看唇彩有没有涂均匀,“老娘在这几十平的台子上呆了八年,别说蒙着眼睛了,就算把这双眼睛给挖了,都能当场给你把这台子给重搭一个。”
宋中君笑了笑,他没有继续问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还要向前走,而向前走了,又为什么还要叫得那么惊慌失措。
就像他从没在意过她在台上与自己的争锋相对一样。
身处名利场,自然万物都可用来贩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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