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挽接到电话赶过来后,看见得就是这么一副场面——少年负手,天质自然,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譬如芝兰玉树,生于庭阶。
只不过这位美少年微倚佳树,此刻全无嵇叔夜岩岩若孤松之的仪态,倒是把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学了个十层十。
她连忙扶着他的肩,递了湿巾过去。
江陵轻轻推开她,自己用湿巾擦了擦唇,抬起头来,面容瓷白,容颜清冷,一双清目淡然如昔,全无酒醉之态。
顾挽挽暗暗舒了口气,好在江陵酒醉来得快去得也快,吐过一通后就没事了。
然而公关看着她那副放下心来了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只大大地摇了摇头。
挽挽看看完全不需要人扶,走得那叫一挺拔笔直的江陵的背影,还没能充分理解公关那一摇头背后的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很快她就能理解了——萧朗疏举的江大公子直线前进不过十来米,又扶着树一躬身,吐了。
手握簸箕的公关深深叹息一声,对着顾挽挽张开了右手,示意这已经是第五回了。
老天,为什么帅哥醉酒都和别人醉得不一样?
顾挽挽连忙追了上去。
等又吐过几次,估摸着把肚子里的东西都给吐了个干干净净,挽挽让公关去旁边药店买点醒酒药,再在旁边买点吃的,怕江陵待会儿肚子饿,自己则扶着他慢慢地向车子走去,刚好也吹吹风,清醒一下。
江陵看着很瘦,体重却一点儿也不轻,压在她肩上沉得像一扇巨大的木板。不对,现在像铁板了,钢板c铜板c铅板肩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顾挽挽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江陵你再往下压我就把你丢马路上不管了啊!”
伏在她肩上的少年半垂着眼睑,一贯疏离的脸上仿佛是带了点笑意,右手仍无力地搭在她肩上,靠过来的身躯却微微地站直了些。
耳畔有轻轻的呼吸声。
热乎乎的气体吹过她的耳垂。
挽挽脸上一红,偏头对着反方向,嘟囔着,“全是酒味,我可跟你说,不许吐到我衣服上啊,不然我跟你没完。”
公关买好东西,一手拎着个白色的塑料小袋子装着醒酒药,另一手捧着份从旁边便利店买的关东煮跟在他们身后。他看着前面摇摇晃晃前行的两个身影,伸手捏了个丸子塞到嘴里,没有急着上前。
所以等到他看着一道黑影从路旁蹿了出来,直奔着江陵和顾挽挽去时,也就除了大吼两声外,什么都来不及做。
那人手里仿佛是拎着个什么东西,砸上去之后自己也有点楞住了,后退两步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丢,沿着空旷的马路跑走了。
公关远远看着一个身影软下来,另一个呆了呆,立刻就弯腰抱着她拦了辆出租车,钻进车里不见了。
看来受伤的应该是顾挽挽,如果是江陵的话,顾挽挽根本不可能公主抱抱得起江陵。他心里微松了口气,还好受伤的不是江陵。
他走上前去低头看了看,发现那掉在地下的是块普通的黄色砖头,一角还沾着点暗色的血迹。
小说阅读_www.shuoshuo520.cc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