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的饭菜被母亲来来回回热了两遍，艾紫菀才撑着雨伞回来，奇怪的是，那个母亲口中的“男人”并没有和她一起。

    “小菀呢，怎么才回来啊？菜都快凉了。”母亲上前接过艾紫菀手里的雨伞和一提沉甸甸的白色手提袋，里面装的应该是补品，“你大伯呢？”

    “和桐爷下棋呢。”艾紫菀怯怯地瞥了眼椅子上一脸不悦的艾潇。

    母亲说：“一臭棋篓子瘾还不小，买酒买到老桐头家去了。不管他，饭菜快凉了，来来来，趁热吃。”母亲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身问艾紫菀，“和你一起的那个”

    艾紫菀不自然的笑，“他韵城有同学，凑合着在那里住。”

    母亲哦了声，把手提袋放在一旁，就去盛饭了。

    久别重逢的氛围完全没有，整个堂屋像法庭一样弥漫着冷冰冰的气氛。艾紫菀知趣地坐在离艾潇最远的位置，不敢看他的脸。母亲是个明白人，把盛好的米饭递给艾紫菀，道：“小菀呢，你离开家这么长时间，可想死大娘了。你哥当时说你去给同学瞧病？你说瞧个病怎么就去那么久呢，学都不上了！最少也得给家报个平安，让家里放心啊。大娘心小，总是怕出什么事情，大娘还以为”母亲眼角闪着浑浊的泪花，她轻叹了口气，连连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艾紫菀鼻子酸了，喉咙像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的难受。她夹了菜，放进大娘碗里，“大娘，小菀让您操心了。”

    一旁的艾潇一言不发地吃着米饭，还有他最爱吃的鱼香肉丝，可此时却变了味道，是苦的。

    其实艾潇并不曾想过气势汹汹的把艾紫菀劈头盖脸骂一顿，只是他觉得艾紫菀不应该骗他，更不应该一走就杳无音讯，以至于三叔因此痰迷心窍，卧床不起。

    对于艾紫菀来说，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父亲，她虽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让她离开韵城，但艾紫菀至少清楚离开的后果。如今结果验证了一切，艾潇突然就有些后怕，他害怕艾紫菀听到父亲因为她的离开病倒的消息，会不会疯掉。至少现在没说。

    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回来就好，不祈求什么，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

    终于，母亲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她擦干眼角的残泪，吃了两口米饭，握筷子的手在微微地发颤。于是放下碗筷，进了厨房。

    整个堂屋只剩下艾潇与艾紫菀两人，屋里静极了，灵牌似的老式钟表滴答滴答地工作着。艾潇专心吃饭。

    “哥，”艾紫菀突然开口说，“我爸呢？”

    艾潇被艾紫菀的问题呛到了喉咙，他剧烈地咳出卡在喉咙的米粒，瞧了眼厨房的位置，哗哗的水声从里面传出来，母亲似乎在冲洗什么。

    “三叔他他最近忙生意上的事情。你也知道，你在的时候，他也很少顾家，你这一走，他更是好长时间都不回来一次。”艾潇一直低着头吃饭。

    艾紫菀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眼睛盯着艾潇，“你在撒谎。”

    此言一出，艾潇怔了一下，“你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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