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长佷瞬间感到世界已然天翻地覆。
皇上虽龙颜大怒,定要这冰长佷一死为快,但顾念他们冰家御医派数百年来效忠皇廷,又深知太子之争代代皆有,亦不是想脱身就脱身的简单事,心里也就为冰长佷感到一丝丝无奈,毕竟,自己当年也是参与到太子之争,依仗冰家御医派,才保住了自己太子的位置,保得自己健康平安,虽屡次险遭毒害,却一一被这冰长佷的祖父辈们识破。
于是,皇上赐给冰长佷一条白绫,对贴身的太监们挥了挥手。
他们自然领会圣意,仅仅是一言不发,把此条白绫呈给了冰长佷。
而长佷遭此冤屈,又得此白绫,顿觉世界无光。回忆起事情前后经过,再加上陪床丫头关于花粉玉盒的那段供词,聪慧如他,不难断出这一切都是自己胞弟冰良佷的计谋。
他怒火中烧。
想来自己的爱妻就是遭此歹人蹂躏,如今,他不来负荆请罪倒也罢了,反倒要至自己亲兄于死地,这世间可还有王法?
向来忠厚仁义宽以待人的冰长佷决定了,就算是死,他也要把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带着陪葬。
冰长佷豁出去了。他再也不估计自家颜面,拉上陪床丫头,进宫面圣,把公主的事情告诉了圣上。虽说这件事情前前后后都是陪床丫头所为,但她眼见自己主人深受陷害,就连免死金牌也难救他一命,心里也想害死冰良佷为自己主人报仇,于是就在那大殿之上,更加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自己所捏造的冰良佷的为非作歹的证词,还拿出当日的冰良佷的随身香囊作为证物。
公主乃是圣上亲女,他如今听到此种传闻,岂能轻易饶了冰良佷?此刻,他恨不得把冰良佷千刀万剐。正好,那人并无免死金牌庇佑,皇上当下立断,就给了冰良佷凌迟处死的极刑。
冰长佷当场狂笑几声,变趁人不备,拔出自己的随身寒铁断刃,猛地刺入自己的心脏。
众人哑然。而后,传来了那个陪床丫头的嚎啕哭声。
皇上也惊住了。
其实,大概除了冰长佷之外的众人都能看出,皇上赐他白绫,是要给他活路。冰长佷只要不按圣意自裁,不理睬那白绫,而后私自遁走,找个与世无争的去处度过余生,大概也没人知晓,因为送这白绫去的就是皇上的随身太监,而且送下之后,也不再做督促其赴死之事。这明摆着是皇上给他最后的恩赐。
可无奈事情演变到那一地步。
皇上没有再下令诛九族之类。他本仁君,又目睹爱卿身亡,顿觉心中虽气氛难消,但处死更多的人,也无法挽回自己所失去的东西,于是,也就免了那些无谓的杀戮,直叫贴身公公去冰心堂捉拿冰良佷,不日受刑。
再说那良佷,万万没想到冰长佷还有这招。他并不知道这其中都是那个丫头搞的鬼,便一心以为这位亲兄死到临头还要加害自己,又明明是坑害自己,采取不正当竞争在先,于是心中产生了对长佷的亘古难消的怨恨。他当下拿起桌案上的狼毫大笔,沾以朱墨,在冰心堂这所代代相传的老宅的厅堂正墙上写下几个大字:“冰心一派,自此独脉;御前之流,再无瓜葛。”
落款处还有一行字为:“冰心堂十九代传人冰良佷冤卒于此,鸣醒后世,谨遵教诲,切勿违抗,冰心之匾,自此消亡,潜心世中,再不张扬。”
提笔作罢,他便不堪那凌迟处死之苦,一头撞向提字之墙,脑浆崩裂,颅骨粉碎而死。只留下一批家眷守着尸体恸哭不已。
冰家,就这么没落了。
当时的冰长佷也算是英年早逝,加之公主无子,他一身技艺除了传给陪床丫头所庶出的一位男孩之外,也再没有他人得以继承。那丫头也算是自食其果,在没有长佷的情况下,独自伺候着悲痛欲绝气若游丝的公主和自己这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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