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话,马倌碍于身份,到底是没敢说出来,然而话间流露出的含义已然很明显。
若是她在这里出了什么乱子,哪怕只是磕着碰着了,连他也顺带着得跟着遭殃。
然而唐扶鸾面色却依旧是平静的,似乎还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摆了摆手,“无妨。”
愚勇!竟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拿来开玩笑!
马倌在心里暗骂了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千金娘子无数遍,狠命咬咬牙,还未再想出什么劝阻的言语,碍于平时只跟马打交道,甚少跟人交际,口齿居然笨拙起来,嗯嗯啊啊的,如何也无法连贯成句。
待马倌惶惶再抬首时,只见得唐扶鸾已然“咔”的一声,干脆利落地劈手打开了马栏。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还只是平平静静来回踱步在马厩中的那匹胡种马,在阻碍移开的一瞬间,蓦然长啸一声,如迅疾的闪电般冲刺到唐扶鸾跟前,竟高仰起大半个马身来。
眼看着那呼啸的铁蹄就要倏忽踏碎眼前这个俏佳人的脑袋,马倌心理异常,下意识地别过了脸去,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然而空气静默了良久,马倌始终没有嗅到半点血腥味,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心里流转过数十种可能,马倌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还是在看到眼前场景时不禁瞪圆了双眼。
眼前的女子没有任何兵刃相助,仅凭纤细的双手,便已然死死地卡住了马微微鼓动的脖子,竟然就这么硬生生地制住了那匹烈马凌厉的来势。
没有任何法门,也并非掌控死穴。这是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力量的压制。
气氛一瞬间凝滞起来。
烈日炎炎,暑气逼人,那个红衫女子散下的一把长发却无风自动,散成一片墨色的迷雾,通身气势凌厉不可言喻。
似乎并不在意马倌的瞠目结舌,唐扶鸾寻了一个时机,趁着手下马不安扭动之时,足下猛地一蹬,借马身之力,一举飞身跨上了马背。
待那匹不安分的烈马欲再次抬蹄长啸之时,她的双腿已然狠狠地夹住了马肚子,反手紧紧控缰,一手牢牢地揪住了它背上粗砺的鬃毛,飞速地制住了它再一次的反抗。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不带半分拖沓。
还未等马倌闭上嘴巴,唐扶鸾已然从马背上利落地跳下身来,朝他挥了挥手,淡言吩咐道,“装上马鞍罢。”
马倌年轻时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并非没见过高超的驯马之术,方才之所以被震住,只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娃娃年岁太轻,让他一时未做好准备而已。到了这时,马倌也终于缓过了神来,心悦诚服地垂首道,“是,是。”
套上了金丝笼头,马倌正准备将手中的缰绳交给唐扶鸾之时,却被一只五指染着红艳艳的凤仙花汁的青葱玉手顺其自然地接过。
与其同时,一把娇俏而跋扈的女声随之响起,“这匹马不错,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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