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那两套房子的钱是以矿上的名义在汪美花她二姐那里借贷的,如果矿业正常发展,还账也是可能的,可是矿业被盘泥吃去了,房子钱便悬了起来。
喝过三杯酒,盘金旺燃起了一支烟,沉吟着,说,那笔账,怎不在最近三个月内呢?
兼并协议是在乡政府签的,乡长主持。盘泥有几个人,盘金旺有几个人。汪美花是财务主管,跟着的。
资源c土地c企业固定资产的总价格没有分歧了,盘泥矿业有限公司每年年底付盘古坑村百分之二十,五年付清。分歧在员工和债务处置上。盘金旺说价格优惠就得继续聘用员工,承担债务。盘泥不想要现有的员工,而且讨价还价,坚持不承担一切债务,只从协议生效之日起负责。
乡长从保持全局稳定的角度调停员工的使用,结果是,盘泥勉强同意原则上积极安排员工再就业。
盘金旺讲了一番道理。说,咱办企业呀,得考虑一方百姓。我这样讲,不是显示自己多么高贵,是凭个良心。盘古坑矿业公司是村里的公司,村民没有什么土地了,靠的是它。分红,发工资,年年月月,无论多少,得有。三个月没有发工资,是因为我盘金旺经营不善,没有钱发了。盘泥,公司势头正旺,以后,还是要靠盘古坑人的,我的意见是,兼并之后,把矿上欠员工们的三个月工资补出来。你看怎么样?
乡长当然也明白,知道不仅有员工们三个月工资,还有应当上缴乡里的钱,三提五统各种款项,也不能落空呢,落空了他们就要拖欠教师工资了。
乡长及时地将盘金旺的意见朝前推进了一步。
盘泥,未来最重要,看得远一点。这样吧,这三个月也没有什么大账,盘泥矿业有限公司把盘古坑矿业公司最近三个月的所有债务承担了,所有该出的钱出了,表示个态度,表示个气派。三个月以前的账,挂起来,以后另外解决。
协议按乡长的主张形成了,乡长到底有乡长的分量。
汪美花给盘金旺的杯子里上满了酒,将瓶子放下,豁然开窍地说,哎,挪过来,往后挪,挪在这三个月里,怎么样?
盘金旺呲溜一口烟,似点头非点头,缓缓地嘘出来,说,有的事情,要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能弄得万无一失,就不要弄。
得开动脑筋把这事儿想好,你先坐着,我去做几个热菜。
汪美花下楼做热菜,做好端上来时盘金旺已不似刚才那般沉重,他举起杯子说,车到山前,船到桥头,能不能安稳c安全,看你的。来,干了。
干了酒,汪美花说,我知道这事情不一般,不一般的事情就得用不一般的心。趁兼并没完,新工作没给我定,明天就去我二姐那儿。
凡事,说百分儿把握,就要百分儿,欠一分儿,就不做。盘金旺补充。不能有半点闪失。
喝酒,吃菜,吃菜,喝酒。时光慢慢流动,夜越来越深。地下采掘面爆破的轻微震动有过一次,一次后数小时不会再有了。偶尔有车声和升降机的轰响传来,一阵子,一阵子,间或有点安静。
汪美花把桌子上盘盘碗碗收走,说,洗澡吧,热一天了,好好洗个澡。
盘金旺笑说,哎呀,我这个老腰这几天发硬,不知道是不是又该按摩了?
你也不知是卖老c托大,还是想享福?汪美花说。我按不动,水热一点,烫烫,看它还硬不?
盘金旺脱掉上衣,道,你变滑头了,你说说到底是要它硬还是要它软,是要它软还是要它硬?
我不说,偏不说。
汪美花扭身躲开盘金旺的手,顺势关掉大灯,开了地脚的小灯。
屋里骤然间变得十分昏暗,四只眼睛都未适应,但见对方笼统的身影。脱了衣服,走进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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