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可你也真够闲的,扫个地都能出这么大半晌的神儿?”
顾曼笙可真是被吓了一跳,只觉得胸口那儿猛地一震,缓了缓,才扭头朝后面望过去,果真是他。
沉香馆一别,已经快要一年了,一年以来,与她见过的也就只有霍长枫了,她成心想要销声匿迹,逼着霍长枫不许将自己的消息告诉旁人,可他到底还是找来了。
“霍先生果真言而无信,以后他的话,我可是不信了。”
段十三不禁好笑,“我自来我的,关霍先生什么事?你若是气他将你的住处告诉我,还不如气气自己当初的任性罢。”
顾曼笙扔了扫帚,只管迎面向他望着,“你莫不是才认识我?难道不知道我就是这样任性的么?”
“原来你这人从来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先前是谁曾经告诉我的,说自己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如今照我看来,却是那人诓了我!”
这两个人站得这么远贫嘴,倒也不嫌累,到底还是顾曼笙走过去,迎着光打量了他一会儿,道:“怎么觉得你仿佛与从前不太一样了呢?”
“是你变得不一样了吧。”
二人同时扑哧一笑,只觉得无比的舒心惬意,好像从前的种种纠结不快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眨眼之间,又是曾经相伴玩乐的翩翩少年。
段十三随着她慢慢走着,不多时就到了她的住处,他实在是惊讶地很,不由出声道:“你就住在这儿么?”
“可不是?您堂堂王爷,可别嫌弃咱们这儿太粗陋了啊。”
里面正自晾衣裳的青屏听见了他们二人说话,便跑过来一瞧,登时喜笑颜开,段十三亦笑道:“这么些日子不见了,青屏倒也好似长大了不少。”
“王爷这话可不对,青屏确实长大了,怎么能说得这样模棱两可呢,小姐,你说是不是?”
顾曼笙只是笑,青屏却急着说道:“早知今日王爷要来,说什么我也要做一些好吃的,好在现下还不算晚,等我去许公公那儿要点东西过来!”
“哎,哪儿要这么麻烦,我只小坐一会儿就走!”
可青屏哪里肯听他说,早已经一溜烟儿地跑远了,顾曼笙犹自伸着脖子喊着,“别总是麻烦许公公啊青屏!”
仿佛归隐山林了,才能够体会到人生之乐一般,顾曼笙倒也真不似在宫里时那样拘谨了,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故人,而不是一个尊贵的王爷,该说便说,该笑便笑,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久违了的。
原也应当是如此的,她已经历过了那样的苦痛,换了另外一个心境,或许早已不再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了。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站在墙根下,眼睛瞧着,嘴里便念了出来,“愿望是好的,只是这图配得有些太怪了。”
顾曼笙心头懊恼,这屋子这样逼仄,那个灯笼根本没有地方可放,只好又学从前那样,让青屏给挂在了墙上,然而他来得突然,没有准备,亦没有想到要将它收起来,只好就这么一览无余了。
她笑着,只作无事,“可不是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的么,哪里还管什么搭配不搭配。”
“这字迹可不像是你的。”他只有这么一句话,顾曼笙倒真的无言以对了,说这确实不是她的字迹,他难免就确信了这是李默曾经写给他的,可事实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要解释也是要费一番工夫的,于是她干脆便沉默了,要说还不如不说,反正他已经误会了。
可段十三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般,撂起衣服就坐在了矮凳之上,端起她方才给他倒的茶,抿嘴喝了一口,才说:“我总觉得不来瞧瞧是一桩心事,刚看到你住在这样的地方的时候却又后悔了,只觉得还不如不来,不过现在就好些了,因为你看着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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