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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有娠的消息如同过境,一啸万里。
次日一早,朝阳耀目,号角声声如同涟漪顺着长街层层传去,承乾宫宫门大开,文武百官从两腋处鱼贯而入,刘钦站在承乾宫殿中,欠身虚扶着太子的手臂。
待太子缓步走上玉阶,坐在御座之上,殿内侍郎长长一声跪,文武百官皆跪倒在地。
太子凤目淡淡,绣口轻启:“平身。”
礼毕,众臣归位。
大将军王纂长揖:“臣闻听皇后有娠,主公子息单薄,此实乃幸事。”
太子左手扶住御座的扶手:“确如爱卿所言。”
“如今皇后有娠,又乃一国之母,实乃社稷之福,不如封赏其母家,皇后也能静心安胎。”
皇后是王纂的堂姐,皇后的母家便也是王纂的母家,这一手如意算盘的确很妙,郑清带头跪拜:“臣附议。”
孟辞临一袭衮服立于殿中,闻言眉间微皱,足下刚要有所动作,孟岂淡淡一撇,孟辞临只得停下了向前走的趋势,微微垂目。
太子高坐明堂,殿前众人细微动作变换皆尽收眼底,孟岂就是这个性子,常居中立,不偏不倚,也正是他这个谨小慎微的性子,孟家才能日益兴盛,虽然没有滔天权势,但足以经久不衰,可惜这也助长了王家的嚣张气焰。
“孤倒记得王家确有几个骁勇儿郎,”太子面上带笑,“禁军中有个护军参领的职务,不如从王家挑选个合适的子弟历练一番。”
护军参领是个从三品职务,放在京中不大不小,王纂听了显然不满:“如今禁中有丞相九卿,唯有太尉一职高悬,微臣有一小侄,文韬武略,皆为上乘,臣以为可以胜任此职。”言罢又是一揖。
太尉是从一品,从皇帝起一直形同虚设,王纂今日所说,合情合理,显然对这个职位觊觎已久。
“哦?王爱卿却和孤想到一块去了,刘钦!”太子凤目含笑,左手轻轻叩击御座扶手,紫金冠下朱紘垂委,唇红齿白,看上去只是个毫无城府的少年郎。
刘钦手捧御诏,立于玉阶之上,缓缓展开御诏。
不论是皇帝还是太子,旨意都是简单几句话,其后自有尚书官代为润色,这道御诏亦是如此,文藻华丽,洋洋洒洒,最终,朝臣终于听了个明白,太子殿下竟把太尉这一高官封赏给了右都御史孟辞临。
右都御史虽然也是从一品,但权力不大,太尉掌管的却是整个国家的军政大权,是当之无愧的重臣、权臣,王纂是武将之首,全**政大权一直被其视为囊中之物,如此一来,却大大削弱了王纂的权利。
王纂的笑意僵在脸上,孟岂听闻次子高升,脸上非但没有喜悦之情,眼中却还蒙上一层深深的忧虑。
此时此刻,殿前众人的脸上异彩纷呈,太子脸上如沐春风。
“臣谢殿下隆恩。”孟辞临手举笏板出列,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爱卿免礼。”太子老神在在地打量着孟辞临的神色,只可惜孟大人从始至终,眼睫低垂,让人看不清情绪。
太子有时着实要怄气,这孟辞临心思如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哪里也找不到他的弱点,高官厚禄又如何,亦是喜怒不形于色。太子心里突然很想看他失色的模样,想想就觉得畅快。
博山炉里紫烟缭绕,朝臣心中却摸不清这位太子殿下的想法了。太子年幼,偶尔也随皇帝临朝听政,间或发表见地,一向中庸谦和,如今刚刚临朝摄政,便大刀阔斧,先是把禁军兵权赐给孟辞临,如今却是举**权。
而怪就怪在,太子的权利不是赏给孟相,也不是其长子孟伯庸,而是相府二公子孟辞临。
相府处庙堂之高,本就位高权重,丞相孟岂冲淡平和,不好与人交接,可惜圣意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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