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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把手从袖子里伸出来, 微微皱着眉说:“卢从说孤身子幼弱,伤势不好恢复, 那伤口到底没有伤了筋骨,以后也是不打紧的。”
孟辞临闻言点了点头,只是眉心浅浅蹙起:“这几日, 臣一直在思虑一件事,主公如今年岁渐长, 过了年便十六了,恐怕日后时间久了, 便瞒不住了。”
女子脉象自然与男子不同,如今还能用年纪小来遮掩, 若是过两年只怕早晚会看出端倪。
孟辞临说得隐晦, 点到即止,少帝自然听得明白,她略思忖片刻, 目光如水,沉沉地落在孟辞临身上:“若有一日,瞒不住了, 爱卿意欲何为呢?”
这话却让孟辞临着实一愣。他这几日心思不宁, 整日里想的便是该如何帮少帝遮掩身份, 选贵女填充后宫是个法子, 只是子嗣上却实在让人头痛,要知道,没有子息的皇帝, 御座是很难坐稳的。如今少帝问他,若是瞒不住了该如何。
“回主公,臣没想过。”
轮到少帝微微一愣了:“孤还以为你早已高瞻远瞩地谋好退路了呢。”她一笑,眼睛一片宁静,“这件事也的确要谋划了。”
孟辞临又皱着眉想了一会,只是心里难免急躁,头又一跳一跳地疼起来。少帝见他眉心紧皱,便知他又在耗费心思了,忍不住叹息道:“慧极必伤这话说得没错,你先养好身子才是正理,孤好得很,一时半会没人奈何的了。”
说罢,少帝却起身了:“你睡一会吧,孤帮你把清遥叫进来。”她站起身,径自走了,孟辞临的目光落在她背上,眼神幽微难辨。他隐约听见了清遥的声音:“大人这病反反复复也不见好。”
似乎是少帝轻声笑了:“你这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这话像是一滴水投进湖里,一时间荡开涟漪朵朵。孟辞临闭着眼,少帝清澈的嗓音在头脑中回响。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少帝是皇上,是主公,手握兵权,翻云覆雨,他是臣子,是主公的奴才,他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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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少帝就接到了律察司递上来的折子,郑如恒幼女击鼓鸣冤,恳请彻查应天府通判一案。
少帝的目光浏览过这一纸奏表,目光沉沉落在那个名字上:郑邦媛。
“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少帝执狼毫蘸取朱砂一点。
倾国的美人吗?
孟辞临早先已罗列王景多项罪状,再加之人证物证皆记录在册,依照律察司的手段,不肖几天,便已把王景多项罪名呈上君案。
郑如恒的案子是武帝朱笔钦定的,如今让少帝翻案,确实不那么合适,可少帝在听闻始末后,朱笔一挥便给王景定了欺瞒之罪五,犯上之罪三,此外,王景掌管漕运三年,暗中亏空巨额银两,其数额之巨,令人心惊,少帝闻之勃然大怒,数罪并罚,原本是要处以极刑的。
可太后听闻,亲自哭求,再加之王纂连上数道奏折,脱帽戴罪跪于承乾宫外一天一夜。少帝最终下了诏令,王景流放炽墨江一带,王纂罚俸半年。
诏书上写的是“小惩大诫”,可朝堂上下,哪个不是人人自危,紧跟着,王纂便递了折子,祈求告老还乡。
章华宫里,少帝摔了一个汝窑茶盏。
“你听听,告老还乡,堂堂兵马大将军告老还乡,生怕旁人不知孤薄情寡恩,苛待功臣。”少帝怒极反笑,扬声道,“让尚书官来见我。”
门外的刘钦答诺,便出去了。
少帝走到孟辞临面前,似笑非笑:“孤不光不能贬他,反而要亲之信之,尚书令空悬,王纂如今进无可进,孤便给他尚书令的官职。”
“尚书令职轻而权重,主公如今放权,他日收权时阻力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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