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靠法度和虚无缥缈的孝道来绑架孩子,你需知道,做长者要又长者的气度,让人由心去敬重你,若是一味蛮狠耍狠,只怕就是亲生儿子,母子的情谊也全让你糟蹋了。
更何况,你当时中邪风,可不是老二媳妇推了你一把吗?”
众人的目光又扫去孙氏那里,孙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听见太爷的惊堂木一拍,喝道:“孙氏,你婆婆是你推倒的?”
这等妇人,被太爷惊堂木一拍,感觉自己跟进了阎罗殿似的,浑身一哆嗦,加上天冷,竟然失禁。
堂下哄堂大笑,孙氏本就心虚,见婆婆都露出来怯意,扑腾一下跪倒在堂:“民妇不是故意的,民妇与丈夫在屋子里面打架,谁知道婆婆闯进来,一不小心就——”
她这话一出,就是默认婆婆中阴风乃是她推倒所致,堂下又一片哗然变得安静起来,周敞再也坐不下去,惊堂木又一拍,喝道:“孙氏,你推倒婆婆不说,婆婆病刚好你又怂恿她来公堂诬告兄长,是何居心?”
孙氏连连叩头:“民妇不知是何罪状,今天是婆婆拉着民妇来告官的,她老人家病刚好,民妇也是怕她有什么闪失。”
周敞又是一惊堂木一拍,对着秦氏怒喝:“为母者则强,你幼时不养育继子,反倒多般为难,年老后继子不计前嫌赡养于你,你不知感恩,还过来反告,若是本官依你之言判李有胜有罪,那天下人岂不都会笑我昏庸,先天的继母若都以你为榜样,世人岂不都会食儿寝皮,做尽丧尽天良之事!”
好一个食儿寝皮,放在秦氏身上再恰当不过。
堂下一阵叫好,都言道周大老爷乃是青天转世,把周敞抬到天上,夸的云里雾里不知兮。
在永王殿下面前露一手,他心中刚暗自得意,右手一拍,刚准备再呵斥秦氏几句,却见李有胜打断了他的话语。
“大人且慢。”
“哦?”周敞习惯性往后面一歪,斜眼看了李有胜一眼,他不会这个时候还要给继母求情做孝子典范吧,若真是这样,真真叫人瞧不起。
“李有胜,你有何话说?”
“大人,草民还有一事禀报,关于家母的死,或许有人知道内情。”
“你母亲的死难不成跟这老婆子有关?”
“大人,家母当年溺毙之时是寒冬腊月,家中有嗷嗷待哺之幼儿,身为一个母亲,即使心里再过不去,又为何把幼子单独留在世上任人欺凌,在堂听审也有做母亲的,哪有人会因为一时意气,弃亲子于不顾?试问一个人,哪怕心灰意冷去死,是不是也要找一个舒适的死法,大人,您试试这种天气,把手伸进河水中会如何?”
周敞下意识一哆嗦:“这么冷,你竟要本官把手伸进冷水之中。”
李有胜又问道:“三爷,当年把我母亲打捞上来的人如何说,我也问了族中长者,我母亲从河里打捞上来后,未发现有挣扎过的痕迹,大人,一个人纵使心中再有死念,真到了那一刻求生欲是会很强的,会挣扎,也会扭曲,这一点,您可以向县衙仵作求证。”
周敞虽偶尔有点拎不清,却不是荒唐之人,坐堂审案也有些年,自然见过溺毙死装如何,溺毙之人,在水中时会有求生欲,会抓周围的水草,死装难看,绝对不会是平静之状。
李有胜虽未说明,但是堂上堂下听案者都听出来那个意思,这是要堂上告母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是普普通通的民事案件,出了人命官司,不管在哪个县都是通天大案,况且是一桩三四十年前的陈年旧案,李有胜这个时候提起来必定是拿到了十足的证据,否则也不会在堂上告母。
秦氏纵使是继母,也是李有胜的长辈,堂上告母,以下犯上,若是告不成则是大罪一桩,李有胜豁出去了才敢把秦氏转成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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