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其他人,特别是鄢如月和周惠却同时脸色煞白,看向沈云的眼神也变得有一丝陌生。马固却浮出幸灾乐祸的微笑。
“不记得了是吧?”步婵冷笑连连,“对啊,堂堂渤海侯的世子怎么会记得一个身上留着鲜卑族血液的可怜女人呢!”
“步姑娘,我”
“她就是被你的这些所谓浪漫花招迷昏了头脑,才会相信这虚假的一切会变成永恒,才会最后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沈渊让,你是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更是一只披着和善外衣的禽兽!”步婵骂到后来,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鄢如月赶紧走到步婵身边,惶急地道:“小婵,别说了。婉莹的事我们都很难过,但那是之前的他,渊让君现在”
“他一次是恶魔就永远都是!”步婵情绪似乎有点失控,挥舞着双手,怒视沈云道:“沈渊让,你知道慕容婉莹是谁吗?她是我的姐姐,亲姐姐!”言罢,难以自持地以手掩面,痛哭失声。
周惠也赶紧走过来安慰她,但语气里已经是泣音绵绵。
沈云算是终于明白了。慕容婉莹,就是之前那个被他追求鄢如月的伎俩给感动的女孩,方誊跟他说起过。不过沈云显然没想到这个女孩最后竟然死了。
难怪方誊也不愿意跟他多说这件事。
方誊走到沈云身边,有些黯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那件事,其实并不怪你”
“不用说了,我一个人静静!”
沈云默默转身离开,穿过早已寂静无声的人群,向未名湖边茂盛的树林走去。只留下还在痛哭失声的步婵。
天上的烟花雨依旧灿烂华美,金钱营造的美丽气氛的确让人心驰神怡,但,那只是一瞬
永恒的,又究竟是什么?
分割线
五官清秀,有着邻家女孩的那种青涩,淡黄色绢布狭领长袄上,套着一件橙红色合领半袖背子,背子上则是七彩丝线修成的缠枝花纹,深红色长裙,腰间束着一根带宫缔的褚褐色腰带。发髻高高梳起,沿着髻腰插着一小溜顾盼莹然的金玉首饰。
这就是慕容婉莹的全部形象。
沈云是在帝大档案馆里翻出来的画像。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但每个学子在入学的时候会有有专人给他们描绘图像,作为档案存起来。
他花了一个金币,将这张画像从新拓印了一份,带在身边,眼神痴痴地看着这个还处在豆蔻年华,青春无限的女孩。
这里是未名湖上的未名亭。
已是黄昏,格外静谧。夏至的风狂暴地吹着。天色深蓝的让人不能喘息。
他扬起脸,注视着如血残阳落入山后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那耀眼无比的火红和淡粉色光线在云层发射下,于穹窿边际展开了一副令人目眩神迷的宏伟画卷。
方誊说,在沈云跟慕容婉莹相处的那段日子里,他们俩经常来这里看日落。
如今,他又在这里看日落,可是陪伴他的却不是那个据说温婉乖巧的女孩,而是一张永远不会有喜怒哀乐的画像。
“对不起!”沈云望着画像上巧笑嫣然的女孩,喃喃道。
他不认识她,甚至连一点一丝的记忆都没有。可是他知道,这个女孩却是因为他而死。方誊说,慕容婉莹最后是投湖自尽的,就在未名亭上。原因是怀孕了!
“嘭”,沈云一拳打在亭中的立柱上,鲜血从指节上流了出来,滴进未名湖深蓝色的湖水里。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想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沈云仿佛没有感觉到手上的疼痛,而是对着画像喃喃自语。
虽然他明白,这件事不是他所为,但此刻的他就是沈云。来这个时代这么长时间,他已经不能很好的区分之前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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