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巨大的药房,宽敞的大厅左边是如中医店铺那样的高大木柜,足有三四米高,几个穿着青衫短打的健壮小伙站在柜台里恭谨地垂首问安。
右边是竹帘遮蔽的诊室,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也在那里站着,脸上带着和煦的笑。他们是从各个医院退休的医师,是药房高薪聘请来的。不过在这里他们不称医师,而叫大夫。
沈慕转了一圈,表示满意,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后堂。
后堂与前厅之间有一面巨大的大理石屏风隔开,屏风上是一个白胡子老头的雕像,沈云一问才知那是华佗。因为华佗发明了麻沸散,而且创建了大汉帝国的外科手术学,救了无数人的性命,故而被称为医祖!每个医院和药房都有供奉他的雕像或者画像!
真是一个充满了悖论和惊奇的时空。
沈云对什么都很好奇,保持着一颗谦虚的心,对药房里每个人都带着和气的微笑。不过他们的脸上似乎有些尴尬,对沈云行礼时也有些拘束。这点颇让沈云费解。
后堂是一个大庭院,院中种着花草。两边回廊上早就点起了明亮的灯笼,还有十几个杂役在两侧侍奉,院子的主厅里已经摆上了满桌精致的菜肴,细数之下有二十四样菜色,每一样都是美轮美奂,名头还繁多,沈云根本记不住。
不过这么多菜肴,真正享用的只有沈慕和沈云两父子。连沈武都是在邻桌重新摆了一桌稍微少点的饭食。
这还是沈云第一次和父亲大人一起吃饭,两人之间话不多。食不言寝不语是儒家教条之一。沈云自然更不会多说话。
吃完饭,摆上了茶点,叫上沈武和木泗,这才算正式开始谈话的时候。
此时已经是夜里戌时,相当于九点多点。平常这个时候,沈云在宿舍里也差不多该睡了。此刻更是有点昏昏欲睡。因为沈慕大多时间都是在和木泗说话,说的都是一些最近京都的新闻和药房的经营。沈武倒是习以为常地坐在一旁旁听,就苦了沈云了。练了一天骑术,本就有些疲惫,现在又在这里听天书一样听着不懂的东西,那份罪简直不是人受的。
沈慕发现了沈云的心不在焉,于是问道:“云儿,可是困乏了?”
沈云赶紧打起精神:“哦,是有些乏了,今天上了一天的骑术课。”
“嗯,那就先睡下吧。木泗,给世子安排房间。”
“父亲大人,孩儿想回学校睡。明日还有课要上”
“明日不用去了。”沈慕说,“我已跟种祭酒说过,你这几日可以不在学校。”
“啊?”沈云奇道,“可是有什么事吗?”
沈慕点点头:“是的。明日,你陪为父去祭拜杜祭酒,然后我还要带你去看看我们渤海家族在京都的各处产业。”
沈云突然感觉一股被人注视的感觉,眼角余光扫去,却见木更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发现沈云的目光扫来,又赶紧低下头去。
“孩儿有几句话要对父亲单独说。”沈云突然想到公甫效的嘱托。
“哦?何事但说无妨,这里都是我的亲近之人。”沈慕不以为意地说道。
沈云有些着急,虽然不知道公甫效为何会有那样的嘱托,但从内心来讲,沈云还是相信公甫效不会害自己,他总隐隐觉得,杜祭酒遇刺一事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于是鼓起勇气说:“孩儿恳请父亲大人明日不要去祭拜杜祭酒!这也是公甫大人的意思!”
“放肆!”沈慕突然用力一拍椅背,怒视着沈云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筱阙先生乃是为父的导师,当初若无筱阙先生指点,为父可能至今还在”
说到这里,沈慕却突然停顿下来,收敛起怒容,冰冷着脸道:“尊师重道乃是我朝根本所在。你不想去就不想去,竟拿长者作谎,实在顽劣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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