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什么皇上会喝这东西?若是桓楚授意,桓萦必然知晓,可她自己为什么也要服用?脑子里一团乱麻,好像有什么东西明晰起来,又好像越来越不清楚。
桓楚封靖王兼骠骑将军,与九卿之首的何太傅平素并没有太大交集。桓楚武将,何太傅文臣,为什么桓楚要诬陷何太傅?若只是讨厌她,大可休了她。当年她就提过休书之事,却被桓楚一口回绝。
抽丝剥茧,慢慢梳理起来,只觉得这背后牵扯的恐怕不只是儿女私情那么简单。
皇上即是在装病,那应该知晓紫参汤里的文章,既然知道,那他为什么还要喝呢?仿勾践卧薪尝胆还是毫无还手之力?若是卧薪尝胆,那他对何太傅逆谋之事
珈珞正恍惚,外面传喝:“王太傅求见。”
“太傅真是冥顽不灵,朕都交代他明日早朝再报”皇帝面露怒色,似是很不想听到有关朝政的事。
庾太后虽嗔责他,但她的语气委实让珈珞和责怪联系不起来,这分明是颇为自得的语气么:“皇帝也老大不小了,朝政不能只指望哀家。你说来凤仪宫瞧珈珞,怕是为了躲王公吧?”
“又让母后猜中了。”但他脸上一丝尴尬都没有。
王太傅,想必是何氏满门流放岭南之后晋封的吧,倒是不晓得是哪位王太傅。簪缨世家王氏,与何氏一般同是望族,甚至比何氏要名贵的多。若说世间富贵九分在士族,那士族灵秀四分聚王家。
琅琊王氏,贵族中的贵族,名门中的名门。
王氏自前朝末年便已经兴起,经历前朝乱,一直屹立士族之林最顶端,与皇家联姻,朝堂也是稳居高位。
是王子阳?珈珞垂眸看着手心,鼻子泛起一阵酸楚。父亲在位时,最与王公要好,她自小念书习字也是由王公和父亲二人教的。
“朕不是交代王公明早晨再议事么?什么样的大事劳烦王公再返宫里,还是直闯后宫?”皇上语气十分不耐,可一点英明帝王的样子都没有。
桓萦已经拿了食盒回承淑殿,原本珈珞要避到偏殿去的,但不知道皇上怎么想得,说是见见也无妨,反正日后见得次数多着呢。于是,在庾太后恨不得将她吃了的冰冷目光中,她如坐针毡的呆在了这里。
不过王子阳似乎并没怎么注意她,甚至是皇帝那番嘲讽的话也不甚在意,只是行了礼,便直入主题:“匈奴单于遣特使来传,年末将派颛渠阙氏之子左贤王伊稚斜来天朝朝贡。颛渠阙氏何琅璍乃是何——罪臣何曾胞妹”
那张嘴一张一翕,声如洪钟,可珈珞已经呆住,满脑子都是颛渠阙氏何琅璍——罪臣何曾胞妹。她的亲姑姑,何琅璍,匈奴单于的宠妃颛渠阙氏。
不对——珈珞猛然醒悟过来——她毒发身亡之前桓楚曾说的是,太傅何曾逆反,而且特地提到了匈奴单于的宠妃!她们何家满门流放岭南,何家门客甚至是何太傅门生牵连在内的上百人,那——如果说她父亲真的逆谋,那该会与匈奴牵连,既然何家都已经全部流放,晋朝岂会还与匈奴修好?
这不管怎么想都说不过去。除非,除非桓楚在骗她。但,重生之后她已经暗地里查了许久,得到的消息确然是入桓楚所言呐。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思至此,珈珞凝神认真谋划着,看来除了桓楚,她们何家血海深仇还得算上别的人。只是眼下她并没太多头绪,想来少不得要动手查些故人旧物。
感觉到有灼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珈珞忙循着瞧去,便见皇帝唇角挂了一丝笑,很有深意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她心惊,忙定了心神。一时想得入神,竟忘了自己正在凤仪宫,身侧有着两只狡猾的狐狸!
王子阳拱了拱手,却是朝庾太后行拜大礼:“何曾逆谋叛变,举家流放岭南,靖王妃何鸢不甘屈辱服毒自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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