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腊月二十四,林清微余林如海两人一起,亲自动手象征性地拿了鸡毛掸子将正堂的瓶镜掸了掸,算是全了掸尘去旧之意。此时贾敏已经起不来身了,每日里都要靠着新荷霖雨并着绿言等人一起搀扶着才能勉强出门晒晒太阳透透气。
一晃眼,已到了腊月二十九,各色齐备,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吩咐青衣紫苏一并去府中上下各处检查有无遗漏,林清微带着些疲惫地揉揉额头,感觉到外面放轻了的脚步,她笑了笑,朝门口看去:“蹑手蹑脚地做什么呢?还不快些进来!”
徒林琛笑嘻嘻地探出头来,手背在后面不知拿着什么:“娘怎么知道是琛儿?”
失笑地摇摇头,林清微觑着他:“你呀,是我的儿子我能不知道么?何况,娘正在理事儿,这么早,除了你这小东西会冒冒失失地跑过来,还会是谁?难不成是玉儿和晞哥儿?”
将手里的东西亮了出来,徒林琛带着些献宝似的小得意:“娘看,好漂亮的梅花!是琛儿在园子里的一处假山里面瞧见的哩!”
“你呀!”林清微将他揽进怀中,点点他的鼻尖,帕子从袖中滑出来:“瞧着脸上的汗珠子!今日起得比往天早些,可做了什么功课?”
任由林清微温柔地为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闻言,徒林琛直了直身子:“叶师父说了,既然四书已经念了透彻,翻过年去便开始学些别的东西,但是念诵是不能少的;因此,孩儿今日还是老规矩,背了《大学》一篇!又去打了两套拳呢!”
瞧着儿子黑亮亮的眼眸,林清微勾起嘴角笑了笑,觉得身上的倦意减淡了不少,牵着徒林琛的手往外面而去:“明日便是除夕了,琛儿可要养足了精神守岁才是呢!”经过林黛玉的房门前,听见里面传出来轻轻的咳嗽声,她不由得蹙起了眉。
“娘,表妹这两日总有些懒懒怠怠的,莫非是为了林舅母的身子而忧心思虑么?”徒林琛亦听见了那几声咳嗽,住了脚步,眼里划过一丝担忧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想起林黛玉最近的异状,林清微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是为了叫她能有个心理准备才告诉了她,但是林黛玉素来是个心细又情感丰富的,虽说平时在贾敏面前都是言笑晏晏,但是背地里却总是暗暗地伤心哭泣
摇摇头,林清微止住徒林琛的脚步:“你是兄长,要好好地看护着妹妹弟弟,无事之时,便带着玉儿往花园里多走走!想来也能稍稍舒缓些她的忧思——只是,在你林舅母那里,莫要显出来,别叫她担心!”
徒林琛点点头,他自然明白林清微的意思,再次瞧了一眼那掩起来的房门,母子两人一起离去。
由于贾敏的身子不宜轻易挪动,加上林如海公务缠身,因此今年便不能回姑苏开宗祠祭祖。林家当年经了开国两朝,姑苏林家分支人口早已散佚零落,每年的祭祀都只是林如海这一脉;着人打理了正堂,收拾供器,请神主,朝南墙上挂上林氏列代祖宗的画像,只待晚间行祭礼。
总算起来,林府现在只有六个主子,贾敏不能太多走动,林清微又是女儿,不能参与祭酒之事,所以,林如海便只带了林晞一同进去上香洒酒,林清微则照着未嫁女的礼节,带着林黛玉一同在堂外的蒲团上磕头。酒过三巡礼毕,嘱咐着老管家派人守着香火,便一同往花厅而去。
花厅早就袭地铺上了红洋毡,当地火盆里燃着芙蓉香,雕漆椅子上皆搭了新制的银鼠椅搭小褥子;因着贾敏的正院与花厅相通,也是最后一个年节,因此贾敏强撑着身子过来,与林如海两人一起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了,林清微坐了下面左手第一位,林黛玉则和小林晞一起坐在右手边交椅上。小厮丫鬟亦按差役上中下行礼毕,散压岁钱,荷包,金银锞后,林如海便命人摆上年夜里的合欢宴来。桌案椅子重置,男女各归坐,底下便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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