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处的鞋柜,摆在左手边。
最方便的位置,放着进屋需要换取的,格外柔软的拖鞋。
薄景菡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双,换上。
动作流畅自如,好似是习惯了一般,又像是这些东西摆设的位置,早就谙熟于心。
的确,她这个极为讨厌医院的人,对这间病房却格外熟悉。
因为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弯腰摆好换下的鞋子,薄景菡悄然无声的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近那间病房。
并未叩门。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停留数秒,才轻轻压下门把手,推开了那扇阻隔着两人的门。
说真的,那扇门真的很轻,但不知为什么,薄景菡却觉得此刻的它,重如千斤巨石堆砌而成,又好像是冶炼后的钢铁铸造而生。
害得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吱呀——
门开了。
守在病床前的林莫勋,先发现了她。
转头看去时,他那十分秀气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冷色,嘴角却微微地翘着,勾画出在他面上极为常见的亲切的笑容。可那笑容中,却少了份往日里的青涩,显得干练了许多。
不过,他的声音到和以前一样,很是动人。
“薄小姐,您来了。”
“嗯,听说舅舅出了事儿,外公让我过来看看他。”走近,薄景菡垂眸看了眼床上安静躺着的身影,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闻声,林莫勋笑了笑,旋即朝她微微颔首,并做了个请的动作道:“薄先生刚睡下没多久,您要是有什么想要问的,不如我们出去说吧?”
“也好”,薄景菡点头一笑,旋即解释道:“外公和黎一,都并没有和我说的很清楚。所以我现在就是一脑袋的糊涂账,就等着找个人替我解惑呢!”
“我很乐意效劳,请。”
林莫勋再度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带着薄景菡往门外走。
可这厢,林莫勋刚刚打开了房间门,前脚还没踏出病房,就听薄君臣低沉而又嘶哑,不见往日温润磁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夹杂着几分无力的虚脱感,却依旧掩不去,那份高处不胜寒的威仪。
“景菡,你来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嘶哑的好似一把锯子,又恍若钝刀。
一字一句,都犹如在她心底深处,狠狠地划了一下。
疼的让人有些想要窒息。
背脊不由自主的挺直,薄景菡紧紧地攥住拳头,握着手包上的那条圆润的珍珠链子,深深地吸了口气。
浓浓的药水味,混合着空气中的冰冷,随着她的呼吸,钻进了鼻腔。
只需一秒,就令她有种想要立刻停止了呼吸的错觉。
但很快,她放松了自己,调整好情绪,潇洒的转过身去,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凝视着他那张温润的恍若水墨画般精致的脸庞,如今却被苍白取代,觉得心焦又心疼。
数秒相望,她努力的朝他笑着,对他报以颔首的回敬。
同时,声音很轻的叫他“舅舅”,并迈开脚步走近床畔,拿起搁在一旁的枕头,替他垫在了腰后,扶他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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