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苗将身子尽可能往下探，然后松开四爪纵身跃向地面。

    周围残留着的紊乱的气味信息在告诉肖小苗，这里的确曾经有不少猫咪在这里停留过，但是眼前的情景却告诉她这里已经猫去楼空。

    她快步往厂房的另一头走去寻找线索。厂房的大门敞开着，门后面的墙上一人高的地方钉了跟粗铁钉，上面挂着两根黑色的塑料长棍。下午的阳光从门口斜照进来，将敞开的大门下的那片水泥地照成橘黄色，还投下了远处几个狭长而模糊的影子，“呯呯嗙嗙”的声响从同一个方向传来。

    她迅速地躲到门边，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厂房门外的空地上停了一辆残旧的小货车，货车的后门打开着，有两个男人正朝货厢里搬着东西。那两个男人当中一个黑瘦的青年肖小苗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刚才不久前在市场跟肖小苗他们遭遇过的那个猫贩子，他的手上和脸上还留着被肖小苗抓伤的伤痕；现在那上面点了些红药水，看起来比实际情况更吓人，但是在肖小苗的眼里却显得滑稽得很。

    他们所搬的是一个个生锈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的猫咪一定就是若若所说的那些无疑！

    “柴哥，他们会将我们送到哪里去？我很害怕”一个熟悉的声音隐约从其中一个笼子里传来。肖小苗定睛一看，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这正在说话的正是跟她打过一架的阿黄。

    “哼，怕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一死吗？”柴哥的破锣嗓子比他的外形有着更高的识别度，“记不记得村头的阿肥？躺在那里不吃c不喝c不说话c不动弹，就跟睡着了一样——死了就是那么回事！有什么可怕的？！”

    “唔”阿黄发出一阵低声的哀嚎。

    “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我真是没用”这从另外一个已经被放到货厢深处的笼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是阿黄的。

    “闭嘴！”柴哥喝道，“再说这种蠢话，以后你就别跟我混了！”

    他们的对话被一声格外刺耳的碰撞声打断。

    “死猫！混账玩意儿！”受伤的猫贩子将手中的一个笼子赌气地重重摔进车厢，把里面的猫咪惊得一阵惨叫，“如果不是这批货被东老大包了，我他妈宁愿不赚这钱也要虐死这些死猫！妈的将老子抓成这个鬼样！”

    另一个男人借搬笼子的动作别过脸去，用力抿了抿嘴憋住笑，然后从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掏出一半包香烟和打火机，自己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给对方递过去一根，然后将两人的香烟点着，猛吸了一口才从嘴里拿出香烟来吐着烟雾道：“嗨，跟畜生怄什么气？抓两下，小意思；况且那几只死猫不是都掉进沙井里了吗？估计也被淹死了，你也该解气了。”

    “小意思？！”猫贩子朝同伙伸长了脖子，瞪圆了双眼，声音提高了八度，“妈的，都不知道那只死猫为什么这么邪门，那爪子利得跟钢刀一样，我都快感觉到它刮在我的骨头上了！你以为老子以前没被猫抓过？你以为老子无病呻吟？！老子我现在还疼的厉害，一会儿交完货要上医院缝几针才行，还指不定传染什么病呢！”

    “哎哎，快别生气了。”同伙伸手顺着用力吸着烟的猫贩子的脊背，赔笑道：“完了这档子事，我送你上医院去检查检查。咱们哥俩做这偷偷摸摸的买卖这么久了，一直想找东老大巴结巴结c套套近乎，好让他关照咱，不是一直没机会吗？这次他的人主动联系咱们，那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别说价钱翻倍，就算不给钱，还让咱怠慢几个老客户，咱这桩买卖也值。”

    猫贩子猛抽几口烟，不知道是从同伙的安慰当中还是从吞云吐雾中恢复了些力量的样子，将剩下半截的香烟用力扔在地上踩熄，卯足劲弯下腰继续搬运剩下的笼子。

    这时候还留在地上的笼子只剩下两三个了，眨眼的功夫就能够搬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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