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柘努力的回忆着毕再遇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毕再遇是个灵活的人,在用兵时会屡出奇招,敢于兵行险招击败强敌,而在统兵之外,他却是个沉稳的人,当傲慢自大的韩眐亮出监军的身份时,他敢于不卑不亢的坚持,当自己劝说他成大事不拘小节,领兵进入处于混乱中的山东时,他却婉言拒绝,他有着自己的处事原则和做人道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一个忠于江山社稷,君王百姓的孤臣。
他唯一做过的一件出格事,就是扣下了朝廷的议和使臣,想要进京面圣,但这也不失一个孤臣的本色。
罗日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的情绪已经烘托好了,愤然站起,说道:“想当初在楚州的时候,韩公子那么看的起他,把楚州的数万兵马都交给了他,可他却忘恩负义,贪生怕死,宁肯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也不敢替恩人报仇,替国锄奸。”
毕再遇绝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至于说忘恩负义,他的官职都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根本也用不着谢谁的恩,他只是按照自己的处事原则和做人道理往前走,至于最终的结果并不在意。
罗日愿说道:“皇上身体不好,一年中难的上几回朝,朝廷大事都由史弥远把持,将他的丞相府当成了朝廷的庙堂,我们几个兄弟有心替韩公子报仇,却没有机会下手,但每年过年时。皇上必定要召集群臣,我们想等到史弥远上朝的时候,悄悄的埋伏在路边,趁机杀了他。”
吕柘看着罗日愿。对他这个痴人说梦一样的计划并不感兴趣,史弥远贵为丞相,出入自然会有大队的兵士随行,就算是猝然遇袭,也能支撑一阵,加上殿前司又在夏震的手里,皇宫附近全都是他手下的兵士,必定火速发兵来救,除非能召集大队人马在短时间内杀死史弥远,可是人多了又怎么能保守秘密。并且悄然埋伏而不被发现呢!
吕柘说道:“罗兄弟。你知道不知道。不管是否能杀了史弥远,你都活不成了。”
刺杀史弥远,失败了固然难逃一死。就算成功了,也会落个以下犯上,杀死朝廷大员的罪名,不论是谁接手史弥远的位子,为了不给下属树立这样的楷模,都会严惩这样的罪行,除非是罗日愿自己接替史弥远当丞相,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罗日愿昂首说道:“我不怕死,我们受韩公子厚恩,情愿以死相报。”扭头看着叶青。激动的说道:“叶兄弟,你说对不对。”
叶青勉强的点点头,不说话,显然,他并不是很认可罗日愿的话。
看来罗日愿是一定要去刺杀史弥远了,既然这样,吕柘也不准备劝他改变主意,人各有志何必勉强,只是为叶青感到可惜,罗日愿按照自己的心愿做事,不论结局如何,他都活的明白,但叶青却不是心甘情愿的,就像被江河裹挟的泥沙,无可奈何走向一个不情愿的地方。
罗日愿说道:“吕公子,当初在楚州的时候,韩公子最看重的就是你,你被圪石烈子仁困在城中,公子日日为你担心,后来楚州平定,公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领兵直奔城,你说,公子对你怎么样?”
吕柘点点头,韩眐对他的确不错。
罗日愿说道:“当初公子被害,妻妾陷于狱中,史弥远下了黑手,让公子连个骨血都没有留下。公子活着的时候把咱们当兄弟看,现在他死了,你说,咱们该不该替他报仇?”
这种江湖报恩的逻辑很简单,充满了受人滴水之恩,甘当涌泉相报的侠义之气,可是真的要舍去自己的身家性命吗?那么自己的家人又该怎么办,只是这种被刻上自私烙印的话很难说出口,但看着他情绪激昂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罗日愿又说道:“既然这样,就请公子和我们同去临安,咱们一起杀了史弥远。”
吕柘看着罗日愿,看着他满怀期望的目光,竟然有些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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