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了码头,云帆从怀里取出那张老头子所画的地图,往上面瞄了几眼后,道:“两位师兄,从地图上看,前面就是一个小镇,是白县治下,颇有些人气的镇子,咱们要不要进去逛逛。”虽说他们不赶路,时间相对宽裕,却不能动辄浪费。按照计划,云帆得在过年之前返家,他已有家,不必流浪在外的。
云帆手上的那张地图,田鹏飞等人亦见过,上面的一些容易记住的地名,皆有印象,而且昨ri在河口,他还特意向店家要过纸笔,对照着老头子的作品临摹了两份,一份在自己身上,另一份自然给胡铨。对于前方的路,三人皆不熟悉,有地图就能免去无头苍蝇般,一片迷惘不知从何走起。
田鹏飞亦抽取那张纸来,展开后往上面看了看,回道:“是有一个镇子,叫叫泮塘,这名字有点意思。不知跟天堂相比,那个有趣些?”
胡铨学着他的两个同伴,抽出一张纸,随意的看了两眼,道:“这个可能云帆师弟熟悉些,是吧,师弟?”他走出码头后,感觉好了许多,陆地毕竟是陆地,有实地感在脚下,整个人都安全了很多。他不会水,而且对于宽宽的江面,怀有莫名的不安。
云帆摸摸下巴,道:“师兄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不是老头子那个家伙画的吗?若是有他老人家在,肯定会为我们解惑。现在嘛,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反正离得不远,就拐进去看看喽,路过此地不张望一眼,什么时候才收集到足够的阅历呢?”这一位显然将所谓“阅历”视作收集品,随手就能得到,怕且,是一句玩笑话罢。
很快的,几人跟着前面的路人,牵着马走了一刻钟的路,到了泮塘镇。镇子跟河口差不多,因靠近南江,走在街道上,颇可看到鱼虾等物,空气里有一股鱼腥味,这比起河口,来得浓烈。云帆三人早起,渡过南江到了对岸,再踱来此地,刚好是上午较热闹的时候,市面之上忙活着的商家店客不少,皆为了早市运转在自己的位置。吆喝声中,云帆能判断出带着章州口音的小贩之存在,叫卖声里藏着讨价声,早起人已不早,此地为附近河鲜的集散地,应是不假。
“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胡铨跟在田鹏飞身后,他的后面是云帆。小镇不大不小,街道之上三人并排且牵马而行,没有这种宽裕的空间,他们只能排成一条线段,蹭蹭穿过镇中心,很快的到了那边的街尾。
“普通人的生活,生意人的活计,就是这样的啦。”云帆答道。鱼腥味刺鼻,可在习惯了这种味道的人看来,这才是叫他们感到亲切的味道,换成另一种譬如铜山的铜臭味,反而叫他们不习惯,甚至厌恶。云帆走在泮塘镇,微微的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因了人气聚集在一起的买卖,此为人间的常态,世俗的味道,他吃过早饭没多久,肚子居然叫了起来,却不关饥饿。
三人进来,再出去,走马观花般过了一遍,中间有jg明的商家向云帆等人兜售他的商品,而多对准了云帆,因在他们看来,作道士打扮的田c胡两人,不大像有钱的主顾。云帆无意带着鲜活的鱼虾上路,只能一一摇头,拒绝送上门的“好意”。
三人回过头来,看到里面的人来人往,一片忙碌,明白到他们只是过路之人,自应在外面观看,不可能一下子就融入得进去。胡铨未得到些好看的事物来,因他的尚不能对一切的繁华有免疫力,眼睛一时不能擦亮,看不得过多的吆喝和叫卖。田鹏飞初步学习到如老头子般手拍着胡铨的肩膀,无意之中习到了一点山下烟火味的皮毛,有乐此不疲的意思。云帆曾在社会最底层混过一阵子,也一直都在山下生活,尽管现在不用为稻粱谋,却是三人中实实在在的吃着烟火气长大之人,离酱油缸虽远,却不影响他能轻易的轻松的游走在市井的表面,不会感到不适,也不用刻意去学习,因为他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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