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的目光凝在一张心形小脸之上，久久地，再移不开分毫。

    “公主，公主！”

    “娘娘，娘娘一一一一一一”

    舒兰若恍若未闻，好半天才听见梅香梅雪的低唤，她仍有些呆呆的，目光跟随着那女子的背影而动，突然问道：“她是谁？哪个宫的？”

    梅香顺着舒兰若的目光看去，道：“看头饰和衣着，奴婢认为，应该是位宝林。”

    “公主如果对她兴趣，”梅雪看着那消失在花园后的女子，“奴婢可以去打探一下。”

    舒兰若晶亮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又似有琉璃的碎光在浮动，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久久地望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身子不住地颤抖。

    很久很久之后，有些变调的微微带了些鼻音的声音响起：“好。”

    若菡。

    舒兰若将自己紧紧地裹在锦被之中。

    遣退了服侍在侧的所有宫人，她坐在床榻之上，身子裹在重重棉被之中，却不停地颤抖着。

    若菡。

    若菡。

    舒兰若将脸埋进双膝之间，一遍一遍地唤着那个名字，泪，湿透了锦被。

    春日里，家乡那一望无际的桃花灼灼盛放，春风里，零落的桃花瓣在空中惊艳飞舞，清澈见底的河水上漂着点点落红。若菡的笑声在春风里一圈圈地荡漾开去一一一一一一

    “姐姐，快看，我的风筝飞得比你的高！”

    “姐姐，那边怎么又多了一只？是一只蝴蝶呢，好漂亮！”

    “姐，我刚刚从梅林过来，你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我听到爹爹和娘亲说给你定了夫婿了，好像是，呃，我想想，想不起来了，嘻嘻一一一一一一”

    “姐姐，我要吃桂花糕，草街的桂花糕！你买给我我就告诉你你未来夫婿是谁。”

    “姐，吴家那个小公爷真讨厌，你帮我去揍死他吧，求你了。”

    “姐，我好怕，爹爹和娘亲他们会不会跟上来？他们要是跟不上来怎么办？以后我们要到哪里去找他们？”

    “姐姐，姐姐一一一一一一一”

    画面突然变化，美丽的桃花林不见，甜美动人的若菡也已不见。漆黑而静得可怕的夜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舒兰若一个人茫然地走着，黑暗中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还有其他不知名的虫儿的声音，风吹得刺桐和杨树的叶子沙沙作响，间或着还夹杂着野兽远远近近的哀号声，最清晰的要数不远处的狼嚎，舒兰若惊叫一声，双腿一软，跌在地上。远远地，一个穿着长裙的披头散发的女子慢慢飘过来，越来越近，最后在离她三尺处站定。

    “你一一一一一一你是谁？”舒兰若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在极力压抑恐惧。

    对方轻笑了，从头发到脸颊，再到垂下的手，竟在滴血，一滴一滴滚落地上。“我是若菡啊，姐姐，你不认得我了吗？”

    “若菡一一一一一一菡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舒兰若冲上前去，凄厉地叫着。

    “姐姐你忘了吗？是他们，是他们杀了我啊，姐姐你救我，你救救我啊，菡儿怕痛一一一一一一”

    这时眼前的若菡化成了粉状一样的灰末，被风吹得四散开去，那凄厉的声音却还在风中回荡：

    姐姐，救救我一一一一一一

    舒兰若突然之间抬起头来，大力一扯，面纱已落在地上。她脸上挂满了泪珠，双眼通红，眸中充满了愤怒哀痛狠绝及坚定。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些过往，她不能忘记；有些仇，她不能不报；有些人，她一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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