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第一人。</br> 就算往前算,穆宗年间和世宗年间,得到这般体面地老臣,也寥寥无几。</br> 正因为如此,孙松禅的离京并不狼狈,更不凄凉,倒是有些好合好散甚至是衣锦还乡的意思,所以孙松禅的处境也远远谈不上人走茶凉。</br> 至于秦素为何能猜出孙松禅的身份,倒也简单,姓孙,松江府人士,致仕还乡,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选了。</br> 既然孙松禅识破了秦素的身份,那么李玄都的身份也不是秘密了。</br> 李玄都也不尴尬,坦然道:“江湖人的做派,倒是让阁老见笑了。”</br> 孙松禅道:“老夫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也耳闻过玉虚斗剑之事。清平先生与宋政对弈,为斗剑收官,名震天下。当今天下,谁敢笑话清平先生?”</br> 孙松禅的儿子,如今的孙家家主孙云岩,此时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眼前之人正是那位清平先生,再联想到他方才说的话语,孙云岩只觉得背后涌起一抹寒意,正如他的父亲所言,是不是戏言,要看是谁说的。如果是一个无名小辈,那就是口吐狂言,指点江山,可换成某些人,那就不是指点江山那么简单了。</br> 孙云岩抬眼望向三人,只见老父的脸上透出几分凝重,那位秦大小姐神色颇为严肃,清平先生李玄都则没有表情。</br> 对于孙松禅的话,李玄都一直都很强硬,从这一点上来说,可以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br> 孙松禅并非刻意来见李玄都,只是偶然遇上,可既然遇到了,那就没有随便错过的道理。孙松禅心里明白,他说每一句都被顶了回来,说明李玄都心意甚坚,他不是李道虚,没资格对李玄都说教什么,甚至就是李道虚,也未必能管得了这个弟子了,否则当初何必将他逐出师门,所以此时必须要迂回一二。</br> 孙松禅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又抬起了头,对身旁的孙云岩道:“你说这世上什么关系最为亲近?”</br> 孙云岩一怔,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不敢贸然回答,想了想才答道:“当然是父子。”</br> 孙松禅轻摇了摇头,“未必。”</br> 孙云岩立时想岔了,以为父亲在责怪自己,不由更加小心,轻声问道:“请父亲赐教。”</br> 孙松禅道:“人生在世,最大的恩情就是父母生养之恩,可这种恩情,大多数父对子亲,几曾见子对父亲?”</br> 孙云岩愈发不敢接言,只能静待下文。</br> 孙松禅继续说道:“除了生养之恩之外,还有教导之恩和知遇之恩,也就是在父子之外的另外一种关系,师徒。儿子将父母之恩视为当然,弟子将师傅之恩视为报答。”</br> 孙云岩立时明白了,父亲的这番话虽然是对他说的,但是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说给李玄都听的。</br> 李玄都自然也听明白了,终于是开口道:“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自小就没了父母亲人,是家师将我养大,故而我虽无父,既受师父养育之恩,师即我父。这师徒和父子,却是是没什么区别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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