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来过这里,那她会在哪里?
天色大变,大风卷着残雪向f市耀武扬威的呼啸着。破旧的楼房,爬山虎枯萎的枝丫艰难的挂在整栋三层小楼上。房间内,发黄的墙壁被贴满报纸防潮,暗暗的灯光下,堆满旧物的房间里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
床边坐着位身穿吊带粉色睡裙的女人,浓妆艳抹,手上涂着廉价的大红色指甲油。女人身材很正点,前凸后翘,头发被高高盘成一个丸子头,有些许碎发锤在白白的脖颈间。
女人正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往炉子里塞柴火,只有不断烧火,屋子才能暖和。
老式的炉子像得了哮喘的老年人,偶尔炸裂的柴火迸射出三三两两的火星,好似老年人在咳嗽。
炉子上正在煮小米粥,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是这房间中唯一的声音。
许千川做了一个梦,极漫长的梦。很不真实,又有些真实。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那个梦令她又暖又恨。
在一片粉白色的世界中,他们依偎在一起。
她梦见景荀之抱着自己,轻轻的吻着自己的唇。他的唇微凉,就像一片落在樱花树下的花瓣。她吻过他,所以她知道的。
他的大手揉着她的头发,忘我情深的望着她,告诉她——许千川,这辈子,下辈子,我最爱的人是你。
她好开心,她开心的仿佛下一秒死掉也值得了。
她小手环住他的脖颈,依靠在他充满安全感的肩膀上,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一滴滴落着。
景荀之柔软的指腹替她擦去一滴泪水,并轻咬她的耳垂,告诉她——你再哭,我可要惩罚你了。
她接着就不哭了,她不要他惩罚自己,她要他疼爱自己。
正当两个人情深你侬我侬的时候,世界忽然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景荀之紧紧抱着她,生怕她会消失。
两个人之间忽然出现一双留着长指甲尖锐的手,他们被硬生生拆开。不论她怎样挣扎,就像陷进沼泽,毫无办法。
景荀之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逐渐被黑暗吞噬殆尽!
她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呼喊着他的名字——
荀之爸爸!荀之爸爸!荀之爸爸!
荀之爸爸!
许千川骤然睁开双眸,望着自己举起来的手,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身旁的女人吓了一跳,惊悚的盯着她。
她头疼的坐起来,发现身上的衣服被人换掉了,是一件不合身的毛衣和牛仔裤。
耳边响起陌生女人的声音:喂,小贱人,你睡我的床睡的可舒服?
许千川像受到惊吓的兔子,连连退到墙根,抱着自己。吓得浑身哆嗦着,声音颤抖:这是哪里?!
女人轻笑出声,露出销魂的笑容:这是你姑奶奶我的家!
她这才环顾四周,眼睛睁的如小玻璃球似的,滚圆滚圆的转动着。
这是一栋老的几乎摇摇欲坠的危楼,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周围透着股发霉的味道。玻璃窗户痛苦的哀嚎着,仿佛要被外面的风捅破。
喂!小贱人?
女人叫了她一声,许千川回神。
接着,她的面前出现一碗冒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瓷碗缺了个口,勉勉强强还能使用。
许千川不敢接过去,因为看电视新闻经常出现陌生人在食物中参杂药物等东西。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胃出卖了她,咕噜噜的尖叫着想要吃东西。
女人不满的说:小贱人,难不成想让我喂你?
她吞了口口水,算了!反正横竖都是死,离开景荀之,她还有什么好追求的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许千川一口气喝了三碗,彻底把肚子撑起来才意犹未尽的擦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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