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璺换衣服来时,谨记着结香的话,“装聋作哑,不闻不问,除非郭夫人问话,才动嘴”
现在看到郭夫人在脾气,依然一动不动,垂手立在一旁
众婢女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往常水温都是这样的,才端进来,并无不妥
今天估计是郭夫人火气大了点,觉得那水烫了,才会动怒,犯事的秋荷稀哩糊涂跪倒在地,心生恐惧道“夫人息怒,奴婢再去打盆水”
郭夫人瞪着她,厉声道“你分明是故意要害死我,我饶了你,难不保你下次再来害我”
“夫人,饶命,奴婢这次是不小心啊”秋荷求着饶
主子这几天做事不顺,脾气也跟着阴晴不定,时而温和时而凶狠,底下的人如履薄冰
郭夫人眼角的余光瞥见朱璺依然傻子般地站在角落,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更是来气,望着秋荷嘴角扯了扯,冷笑一声“贱人,我可怜你没有亲娘养,收留你,没想到你翅膀硬了,竟然敢拿这么烫的水来害我,你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一脚踢倒秋荷,众人都不敢劝说
吴大娘和陈大娘见朱璺始终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
陈大娘好意提醒道“夫人生气了,安郡主作女儿的该劝慰一声才是”
宜安忙低头道“陈大娘说的什么话,母亲不是在生气,是在教导下人,我怎能破坏母亲管理下人的规矩呢”
陈大娘干瞪着眼,气哼哼的走回吴大娘身边,朝吴大娘摇摇头
秋荷爬起来又求道“夫人饶命啊,秋荷下次再不敢了”
“承认了就好”郭夫人冷哼一声,“拉出去打十板子”
话说之际,从外面走来两个体壮的婆子把那秋荷硬生生的拖下去了
外面外面秋荷的哭叫如杀猪嚎般,每一声都惊得房子里众婢噤若寒蝉
屋子里死寂,众婢大气不敢喘一个
郭夫人仍不解气,坐在榻上,喝了一口茶,就把那茶水一股脑儿泼到冬荷身上
因冬荷是管茶水的,郭夫人骂道“要死的小娼妇,我才病几日就轻狂起来,当自己是主子,不过是个没娘的野种,和我装起千金来了,如今,连茶也泡不好,这么苦的茶,你也敢拿来糊弄我”
冬荷吓得腿软伏在地上,茶渍溅了她一脸,也不敢擦一擦,由着茶叶水流下来,滴在地上
一滴,两滴
气氛变得愈紧张,仍然没有人敢上前劝说一句
朱璺明白郭夫人骂的话,都是骂给她听的
这样也好,让她看清了朱璺在郭夫人心目中的印象
“没娘的野种”
今晚若是能抽出工夫,一定要好好给她催催眠,看看她心里还有多么不堪的事
犯事的丫头冬荷比方才的秋荷要镇定多了,只道“请夫人责罚,奴婢就是奴婢,怎么能顶撞夫人”
话说得格外悦耳,令郭夫人气顺了些
这时,吴大娘看不过去上前道“冬荷丫头一向忠心耿耿,不像有的人不懂规矩,当面冲撞夫人,冬荷丫头很知道自己的身份,夫人就饶了她这回,要不一时也找不出个像样的人替夫人泡茶”
吴大娘的话明里暗里的都针对着朱璺
朱璺只装作不理解,依然老实巴交地默立一旁,不过这话好像令郭夫人很受用,慢慢的,郭夫人的气消了,口气也变缓和了,道“起来吧”
那个叫冬荷的丫头谢着起身,也不曾擦拭身上的茶水
吴大娘对冬荷淡淡道“还不叫人擦掉地上的水渍”
“是”冬荷应声,命几个小丫头拿了巾帕擦地
郭夫人瞥了朱璺一眼,这丫头竟然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现在倒叫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口,赌气坐在榻上,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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