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伯夫人从傅家出来后便直接回韩府回了话,两家自然只是走个过场,因此又过了两日翟氏便又上门按照六礼之中的顺序,取了傅倾晴的生辰八字。
早前两家的婚事传出的时候,众人便猜测身为大学士的傅正的态度,很多人都预想到了傅家怕是表面上再是如何也会敷衍着过去,韩家的态度却是没人有兴趣猜、也没人敢猜。
如今两家这样有条不紊地行着婚事,倒是让看热闹的白等了一场。
身处皇宫的祁铭也是才听说了动静,不知为何却是对这两家的态度兴起了玩味与好奇。
祁铭坐在文安斋内正厅的宝座上,手里的软毫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抬头看见面前宽大的平头文案上的笔搁和笔洗,祁铭突然又想起了那个人。
她从前便是喜欢这样在他的书案前捣乱把玩,安静时亦会静下心来写偏大字,特别是她的那手簪花小楷越写越好了。祁铭并没有想到从前不喜读书的人竟是渐渐喜欢上了书斋文案这类东西,偏偏他却也越来越喜欢看她各种闲里偷忙,他看的不亦乐乎。
什么时候起呢,祁铭记不得具体的日子,只记得那日她突然贪玩发烧,少了往日恣意的风采,却平添了几分苍白美,他的心忽然就跳动的加快,亦或是心房突然塌陷了,他说不清那种感觉。
不知何时,文安斋内响起内侍的声音,他这才惊觉自己又发呆了。祁铭不觉发笑,自己这不是自讨苦吃么,这样的结果不是一早便料到的麽,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自欺欺人。
起身离开了文安斋,去向启明宫的方向,那是皇帝的寝宫。唐忠看着这样冷清的宫墙殿瓦,再看看身旁更显得孤独的祁铭,不由开口道“皇上,今晚上还是回启明宫吗,要不摆架仪凤院或是栖鸾院”
祁铭却是想也不想便道“太聒噪无趣,朕想一个人静一静,前些日子不过是去仪凤院看了一眼贤妃竟惹来一屋子人。”
唐忠对这些妃嫔也是无奈,自从听说要选新秀进宫便都不安分起来,除了安胎的贤妃娘娘竟然没一个能让皇上省心的。可皇上如今越发清瘦了,身边没个人看着劝着总是不好,想想仍是叹口气不再说话。
祁铭怎会不清楚自己是因何如此,可他是一朝之君,怎能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情感。
宫里总是比不得宫外的热闹,锦衣玉食、金碧辉煌又怎敌那自在的空旷、自由的呼吸,这一日祁铭终于忍不住出宫去了一个地方。
京城最出名的睡莲池与韩府引进修通的那条湖相连,也许是想看睡莲也许是想看看宫外的热闹,祁铭去了离韩府不远的睡莲池上,虽叫莲池,实际上是京城很大的一片湖水,因满眼望去的睡莲而出名,便起了睡莲池这个雅俗共赏的名字。
祁铭不知道自己为何非要来看一眼,大概是记得她说过想要出宫来看看吧。
湖水面积之大,似乎沿湖走便要游过整个京城似的。
傅倾晴今日突然想要出来走走,自从到了傅府却是连京城都没有看过,不免觉得遗憾,正好今日与傅韩两家互换了更贴,她便央求傅老太爷准许她来看一看京城这有名的睡莲,美其名曰作画用。傅老太爷却是真的答应了。
虽如此,老太爷自是不可能放她单独出门,傅倾晴除了带着随身的丫鬟嬷嬷外,他还给她身边安了几个小厮护卫。这样的事若是去与傅大夫人说,她肯定是想也不想便不同意,未出阁的女儿单独出府在有一些人眼里便是不合规矩。
好在傅老太爷并没有这样的顾及,整日里待在内宅世事不通便是他生平看不惯之事之一。
申初二刻,傅倾晴命人把车驱赶至那片满满睡莲的湖边。此时炎热已经过去,隐隐地吹过几丝清风,打在脸上,又有莲香扑鼻,湖岸边的人都有些不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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