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道下边)看,“堂客”在道上边看。人说昌平地界的戏楼,那里的也没有和平寺的讲究,为何讲究,就是因为别处看戏的都是男女混杂,而唯独和平寺看戏,却能男女分开。
四月初八的庙会既是个礼佛、拜佛,向各路神灵祈祷求神灵,帮自己实现各种愿望的时候;又是在春夏之交大家忙里偷闲松松气,娱乐娱乐的时候;更是有的人生产出了许多农家需要的手工制品无处卖,而有的人需要买这些农产品无处去买,而这里给大家创造了一个交易的机会。
山门外的大道两旁,卖杈子的、卖扫帚、卖笸箩、簸箕、锄镐、铁锹应有尽有,卖凉粉的、卖冰糖水的,卖大枣糕的卖泥娃娃的,吹糖人的、卖大刀、大枪的是五花八门。
这天,赵掌柜大舅哥的母亲也来逛庙会,突然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孩子好生面熟,到近前一看,原来是他们老靳家的侄子。这个孩子跟着他妈,嫁到兴隆口,到了那家,前任的妈妈给撂下了两个孩子,他的妈去了又给人家生了一个,本来这马家就不富裕 ,冷不丁,又添了三口子人,这日子过得更是艰难了,而他哪?又是个外秧儿,有吃的、有喝的,都是紧让着了人家马家的根儿,都到什么时候了,逛庙会的都打着旱伞儿喝冰糖水了,可这个孩子还是穿着棉袄棉裤,说是棉袄棉裤,棉袄棉裤的棉花,已从磨破了的面子上,刀了出来,里子也破了,露出了孩子的胳膊肘儿和膝盖头儿,穿的鞋子,前头露着五个脚趾头,后头露着一个大脚后跟,孩子的脸上,一个汗道子接着一个汗道子,汗道子冲刷净了他那几天没洗的脸,冲出了一个个小渠道,一条条小河槽。棉衣服被汗水浸湿了又风干了,风干了又浸湿了,汗水和着泥土,把棉袄里子和面子已打成了袼褙,袼褙上泛着一层白白的碱面子。
赵掌柜大舅哥的母亲本来是个硬心肠子,今天看到这个孩子如此模样,不知为何?她心今儿也软了下来,拽住孩子问道:“你认得不认得婶子啊?”这孩子走时已经八岁,从靳家走了刚有二年,自然还认得婶子,叫道:“婶子。”孩子叫了一声婶子,让赵掌柜大舅哥的母亲流出了眼泪言道:“跟婶子回家去吧,不跟他们家受这罪了,要知道跟他们家受这罪,还不如跟咱们家受呢!”说完把这孩子从庙会上就拽回来了。
赵掌柜大舅哥的父亲,原来在老“南口城”一个贷栈当伙计,一年、二年、三年日子过得好快,赵掌柜大舅哥的父亲也就老了,而从花塔庙上拽回来的孩子也就是他的侄子也就长大了,这一年,老爷子一病不起命归了天,长大的孩子是个有心人,跟他婶子说:“我叔叔走了,我弟弟们还小,我就顶我叔叔去上班儿吧。”婶子说:“去就去吧,去了怎么也够你吃的够你喝的。”
这个从和平寺庙会上被拽回来的孩子,也就是赵掌柜大舅哥的叔伯哥哥,顶他叔叔到“南口城”去上班,要路过马坊村,马坊村有个杜家胡同,这杜家胡同有个杜家姑娘,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看到天天从这门口路过的小伙子老实巴交,规规矩矩,又有正经工作,就托人给小伙子提亲,小伙子无父无母,又无至近之人,无人提鞋,弄不好会打光棍,现在有人上赶着要跟自己,自是求之不得,然后就跟这杜家姑娘结了婚。
赵掌柜大舅哥家,北屋三间小土屋,东屋两间小土屋,北屋三间住人,东屋二间一间圈牲口,一间盛粮食放农具。
无有办法,赵掌柜大舅哥
的叔伯哥哥在家结完婚后就到外边租房住去了。
斗转星移,说话就多少年过去了,杜家姑娘一拉溜给赵掌柜大舅哥的叔伯哥哥生了三个小子。眼看这三个小子就要长大成人,自己还租房住,这三个小子长大了可怎么办呢?这赵掌柜大舅哥的叔伯哥哥整日发愁。
同是几十年过去了,可是赵掌柜的大舅哥,却不像他的叔伯哥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