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四类份子群里,被解放出来了,每天早上上工时,再不用和二妈,这个富农份子,和队里的另一个地主份子,一块儿低着头,每天我能和社员们一块儿对着像唱“东方红”和“大海航行靠舵手”了。
那年,政府启动第二次修附近的一个水库,因为我们是水库的受益区,虽然我们公社很小,可我们公社的民工,却要得很多,水库早已开工了,我们队已经去了三个人,由于水库工程的不断扩大,水库需要的人进一步增多,公社下了指示,又向生产队要人啦。水库工地的活儿,是火急火燎的活儿,多要年轻人。那年,我二十二虚岁,正符合水库用人的标准,我被派去修水库了。
在我当四类份子时,这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啊!修水库虽然劳累,但由于都是年轻人,劳动之余会有欢颜笑语,这对于我,是其次的,重要的是去一天能补助五毛钱,半斤粮票,那时,生产队的“日值”才三四毛钱,四五毛钱,而修水库却一天就给五毛钱补助,等于干一天活儿,却得到两天还拐弯儿的报酬,这不但对于我是个强大的诱惑,对于所有的人都是个诱惑。
我到水库报到了,说到水库报到,其实是到我们公社修水库的民工队部报到,那时的民工队部,叫连部,像军队一样,连部有连长,付连长,连部下辖三个排,排有排长,排长下辖三个班,班有班长,班长管着十几个民工。
我们修水库住的地方,是一九五八年时期建的铁路技校,由于文化大革命,此时的学校,老学生已分配走了,而新学生又没有招,学校已经闲置了下来,学校主体大楼有几个员工看守着,校园和外部世界通着铁道,校园内的铁道上,躺着一辆内燃机车头,这个学校原名叫“内燃机学校”是专门为铁路培养新一代铁路员工的。
学校里枯草遍地,一棵一棵钻天杨,矗立在校园里,一片一片的杨树叶落在草荒上,钻进枯草里,南墙根儿被一冬的西北风聚拢了成堆的蒿篷,枯叶和废弃的书本纸龟缩在蒿篷下,被风一吹,在南墙根儿下无可奈何的忽搧着。
我门住的是学生宿舍,宿舍是两出水楼顶的红砖二层楼,是建校者用苏联图纸为学生专门建的宿舍,进门一个小厅,小厅对面是上二楼的楼梯,小厅,左右有过道,通东、西房间,过道南北各有一排房,一间一开门,进门,靠墙左右各有两张床,床是木制的上下床,一间屋可住八个人,这是当时标准的学生宿舍。我们民工食堂,也是用原来的学生食堂,食堂兼着礼堂,进门有着宽阔的大厅,迎门对着舞台,大厅的两侧有窗户口,窗户口外有厨房,开饭时排着队在厅的两侧买饭。饭,基本是窝窝头,咸菜和白菜汤,当然这说的是冬天,春天是除了窝窝头咸菜,就是菠菜汤了,夏天吃的菜大多是茄菜、白菜头。主食除吃窝窝头之外,几天还有一顿馒头,还可能有顿大米饭,米是“机米”,米很碎,而且很硬,据说,那是南方一年两茬的产物,由于生长时间短,品质很差,居民是不供应这样的大米的,而农民是种什么吃什么,我们这里不种水稻,农民没有机会吃到大米饭,吃这样的大米饭,民工们已经非常高兴了。
我们的驻地,离工地约有四五里远,每天得提前四十分钟去工地。去工地时,副连长吹哨集合,按着班、排,顺序在宿舍前排好队,连长讲话,讲完话后,按着一、二、三排,一、二、三班的顺序排着队出发,到工地后领工具,按着排长的指示到到工地的不同地点去干活。
上次修这个水库是一九五八年,那次修的大坝不高,也不长,到了汛期,雨水都白白的从大坝上流掉了。
这个水库原来的大坝,也是混凝土大坝,这次要接着把大坝加高。修水库,都是在两个山之间垒个大坝,而山是屁股大脑头小,因此大坝加高以后,自然大坝就要增长,而大坝加高加长以后,蓄水相应增加,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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