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
下人端上来大盆吩咐准备的解毒药液,正好又把伤口浸了进去,于是划成十字形的创口中,仿佛受到牵引一般,牵拉出一丝丝肉眼可见的黑影。这虫豸般可怖的黑线,轻易融化在温和的药液中,为它染上了一层死亡的灰影。
如此连续换了三四盆解毒的药液,伤口里才不再拔出毒素。
理事夫人不错眼珠地紧紧盯着,惊喜地发现:小儿子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眉间的皱褶却慢慢松开,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原本想着已经不能更坏了,所以她破釜沉舟c孤注一掷,却在逼到绝处又焕发了生机。
这位一直勉力强撑着的母亲,心境稍一松懈,就支持不住晕了过去,被小心地抬走。
仆从们拥挤在门外和窗口,见此情形,纷纷虔诚地为主人家祈福,这信仰承托的对象,自然落到了施展神迹的克里奥身上。虽然他一直隐藏在兜帽之后,而且少言寡语,还是个未长成的稚嫩孩童模样,但是幼小就代表着纯洁无垢,见识浅薄的人们对“这个身心纯洁的守贞者有着特殊的净化能力”的说法更加笃信不疑。
不然怎么连医师们都无能为力的蛇毒,就被这一位轻松化解了呢?
拥挤的下人群身后,看见少爷终于没事,忠心耿耿的保姆女奴舒了一口气,但是想到仇敌,握紧拳头慢慢离开,指甲嵌进了掌心里。从暴行中刚刚苏醒,她就听到小少爷为自己讨说法c被蛇咬伤危在旦夕的消息,立即拖着残体赶了过来。前额还带着长虫一般的疤痕,脸上的血都没有洗干净,她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决定。
在场的医师们已经目瞪口呆了:这难道是医药之神的使者降临?
老医师强行挤开上前道谢的理事大人,扑到克里奥的兜帽前,口不择言道:“你这是什么方子?为什么我没有从代代相传的手抄药方中发现?这样随便划开伤口,病人以后不会发高热了吗?我要买下你的药方,写到埃伯斯卷本中流传下去!”
克里奥擦着手,先对被挤到人群外面去的理事大人淡淡道:“我已经尽了力,接下来就看小少爷自己的了。请给我一间安静的房间,用来——”他在兜帽下停了一下,接着道,“当做接待室。”
理事聂尔达立即把自己的接待室让了出来。祭司阿卢和一同前来的小奴隶护送着殿下,口中高喊着“不要急,请一个一个来!”身后紧跟着求知若渴的医师们,和转化为狂热虔诚信徒的下人们。
那些看起来神乎其神的手法,和所谓神迹的说辞,对于有些人可糊弄不过去。克里奥看着眼前双目炯炯有神的老医师伊姆,心想。
——想要药方是么?
“我的药方来自至高的阿蒙神的神启,是无价之宝。”克里奥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至高神?那些古老到褪色的神明,不是已经隐没,无人问津了么?
自从神权分裂之后,不同地区乃至不同职业的人们,都随心所欲地选择信仰的神祇,甚至创造属于自己的新生神祇,弥补空虚的心灵。没有统一信仰的人们之间彼此蔑视。
笃信医药之神的医
师们将信将疑地彼此交换着眼神,以为眼前的人不过是奇货可居c待价而沽。
“即使折算成世俗的金钱,你们也是买不起的,更何况我并不缺钱,我侍奉的至高神对于忠诚的使徒向来有丰厚的馈赠。”
随着殿下的话,一旁塑像般静立的“维西莉丝”会意上前,微微拉开钱袋的束口,捞起一把金豆子,让它们从指缝间漏回了袋子里。
出身于世代行医的家族中的医师们,本来在从上到下各个阶层中拥有着超凡的地位,凭着丰厚诊金,过着优裕的生活,但此时都被眼前财大气粗的行为惊呆了。他们张大了口,像一群呆呆的鱼一样,即使不那么贪财,也免不了被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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