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舔了舔下唇,又伸手摸了摸陆千凉的额头,确定她不发烧,才吞吞吐吐的道:“你不记得了?两年前你在迷失丛林里救了一个公子,比你还矮上半头,白白净净的,穿一身黑衣。”
陆千凉咬着筷子头想了半天,才猛地拍桌:“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咱们打赌输了的那次?我本来都拿到鬼脸儿柳树的枝条了,结果在扶那个什么什么景的时候不知丢到哪儿去了。丫的,害白师兄他们笑话了我半年呢!我记得他当时还说要给我金山银山报答我呢,丫的,这么多年过去连个铜板都没有,再见他非要揍他一顿解气。”
离月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的道:“齐王沈言璟。”
“对,就是那个什么言璟,还王爷呢,说话不算数!”
“是沈言璟。”离月叹了口气,安慰她道:“他说送你紫晶蟒,这不给你送来了?他还说会回来娶你”
陆千凉愤而拍桌:“他说要娶我就要嫁啊,那个沈什么璟,他看上爷爷还看不上他呢!太过分了!欠老子的金银珠宝金山银山,他一个王爷还差这点儿钱了?”
离月实在是没有力气纠正她“沈言璟”这三个字了,便越过了这一茬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啊,王爷人还是不错的,这两年来也一直没忘了这恩情。更何况,那紫晶蟒还在我那儿养着。”
陆千凉讨好的笑:“离月,紫晶蟒这东西娇贵,我又养不起。要么,就送给你了好不好?至于什么齐王就当我当年没救过他好了,那人又娇贵又不好伺候,烦也烦死了。”
离月不再说话。
女人的心思,就像是海底针,旁人永远不要试图去猜想她想了什么,也永远不要试图阻止她想了什么。于此一途上,离月可谓是个中翘楚,而陆千凉?是傻傻分不清楚!
她弃之如蔽屡的东西,却有人珍视若生命。昔年陈旧厢房里的一笑,她无缘错过,可离月,却就此深陷于感情的泥沼之中。
沈言璟刚走的那一年,每个月都会有人快马加鞭的送来一封信,就算是院子里新开的梅花,太液池中的一尾红鲤鱼,他都能洋洋洒洒的写上一整张信纸。
可渐渐地,他的信不如原来勤了,就算是隔了两个月,那信纸上也只是寥寥的几句话,问一问他的近况,说一说自己的处境,已是难得。
离月已经十七岁了,早已经到了出阁的年龄。而沈言璟虽说些,十五岁的王爷也足够储上两房如夫人了。昔年,他说他会来娶她,她信了。就算不是正妻,妾室也可以啊,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提都不再提?
终于,上个月月初,离月忍不住了,提笔写了一封信差人寄过去,只写了寥寥的几句话。她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她甚至已经开始怀疑,沈言璟是否已经认出昔年救他的是陆千凉而不是自己。
女人一旦沾染感情二字,便会变得不可理喻,她便是如此。原本温婉大方的姑娘,何时已经变成了撒泼讨欢,无理取闹的妒妇了?直到他的那封信回来
那封信,便是魔障。
宫中来人,送信之余带来了这条紫晶蟒。沈言璟心中话语不多,只说了过些时日要去折剑山庄学艺,在这期间不会给她写信,叫她不要担心。这条紫晶蟒是他徐给她的,叫她好好养着。待到他学成归来,一定会来寻她。
他说的,是来寻她,而不是来娶她。
昔年那个可以轻言嫁娶的王爷早已经长大,长大到,可以离开皇城,可以随意出入秦楼楚馆,忘却他昔年诺言的年纪了。
深切的不安感笼罩着离月,像是梦魇,那条紫晶蟒盘踞在她的手臂上,虽说价值连城,可在她的眼中,却像是沈言璟为了摆脱她,儿送给她的赔礼。
她爱上了沈言璟,可沈言璟却喜欢昔年救她的姑娘,他喜欢的是陆千凉。而陆千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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