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顺眼多了。
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发了半日辰光,到了晚间掌灯时分,又陪着孟氏一道用了晚饭。
只是饭毕,天色早已尽黑,陆嘉月忽然留意到,姨父曲宏并未像往常一样准时回来。
陆嘉月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佟关二人之事,定已有消息。
因此只在孟氏屋里徘徊,不肯回春棠居。到了二更时分,曲英也自回去歇息了,陆嘉月陪着孟氏又坐了小半个时辰,曲宏才回来。
陆嘉月悄悄观瞧姨父曲宏的神色,果然晦暗不明。
心头登时猛地一沉。
难道金羽卫的人并未相信信中所言,未曾前去救下佟关二人?
亦或是去得太迟,佟关二人已如前世一般死于非命?
陆嘉月兀自焦急揣测,孟氏已迎上前去,亲自为曲宏更下官袍,替换上家常的褚色云纹锦夹袍,又接过春霞递上来的热茶,亲自捧给曲宏,才开口关切问道:“怎么回来的这样晚?可是朝中又出了什么事?”
曲宏不答,接了茶钟在手里,在暖炕上坐下了,手里只拿着茶盖缓缓地撇着茶水里飘起来的浮叶,目光却是落在地上。面上神色复杂,似有懊恼,失落,还有惊骇。
过了片刻,才重重一叹,道:“佟白礼死了。”
孟氏听了,一时尚未回过神来,只是怔然地看着曲宏。
陆嘉月的心里却是一声惨呼。
自己终究还是没能救下佟关二人...他们死了,两淮盐运税银贪墨案最重要的两个证人就这样消失了,唯一一个可以用来打压魏王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过了!
小小的闺阁女子,终究是无法与天潢贵胄相抗衡的,一个正如尘土中的蝼蚁,一个却是枝干繁茂的大树。以蝼蚁的微薄之力,又怎能撼动大树分毫?
陆嘉月的心里此刻只有绝望。
她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软弱无力地瘫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耳边曲宏和孟氏的声音,缥缥缈缈,也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你说的可是两淮盐运总督佟白礼?”
“除却他还能有谁?”
“他不是近日便要被押解入京...?怎么会死了?”
“就死在金羽卫的眼前,岂能有假。”
“这是何意?他虽是戴罪之身,可是盐税案却是圣上亲裁的案子,还未开审,谁又敢动他?”
“正是有人不想让他活到案子开审,才会对他行暗杀之举...”
话音未落,孟氏“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瞠目结舌地望着曲宏,只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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