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有完,过了三天,第四天头上,马运昌接通知去行署开会,半天就回来了,带来一个决定,行署明确了,玻璃河上新建的人工水库就叫贵汇湖,贵山县政府补报请示报告,行署正式给予批复。马运昌给龚祥兴打了电话,给在家的副县长通了个气,安排办公室照办。马运昌考虑一阵,决定找罗大放谈谈,不要在这个事情上继续对抗。
政法委的电话接通,是李副书记接的电话,说罗书记昨天就下乡去了,三五天回不来,县里面有会由他代开。马运昌问去了什么地方,找得到不。回说,到哪些地方不清楚,走的时候一个人也不带,车也没有用。马运昌让李副书记记一下,知道罗的消息后就通知他,就说是县长要找,有急事,不知道的话等他一回来马上这样告诉他。
罗大放这会儿已经去了胶泥坝镇。昨天上午先上了一会班,大小事情交代给李副书记后,一个人出来,绕城半圈,然后奔向汽车站,买了车票。在车站附近溜达半小时,上车对号入了座,不一会,出了城,优哉游哉行驶在路上。
正闭目养神,后座的旅客敲一下他的肩膀,喊了一声:“罗叔,来根烟,解个睏。”
他扭头看,搭话人三十四五岁,和他一样的板刷头,皮肤黝黑,眼睛发红。他举手张开五指说:“不会,谢谢。”
回头还想,看上去熟悉,叫啥呢?
要回答他的疑惑似的,这人说话了:“罗叔在武装部的时候,我送新兵来报到,在一起喝过酒。”
他还是想不起来,送新兵的人多了,年年有,只见一面,记不起来呀。后面又说了:“我送的那个新兵因为爱情问题……”。
这么一提醒,被想起来了。
前年的事,他们那个兵军装都穿上了,偏偏和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草堆里搞那个事,被人举报了,主管送兵的副部长上火了,要退掉这个兵。镇里村里的干部都来了,荣寨的支书姚红旗充当说客:“那女孩子是他的未婚妻,玩了三年都没有亲过嘴,他傻呀。你这新兵队伍里,有几个像他这样纯洁的小伙子呀,你随便揪两个来问问,是不是头天晚上就把人家给上了?好啊,这对年轻人要分手了,这一去三年五年不相见。你叫他怎么办?头两天女孩子家提出来急速办婚礼。正在准备,没有你们快呀,两家还在商量,就接通知马上集合了,怎么办?女孩子没说的,心甘情愿主动就过来了,要将她最珍贵的人生第一次先给他。心上人已经不是一般人了,不是普通的农民老百姓了,是最最最敬爱的人。把一切献给最最最敬爱的人,谁说她有错呀?”
他说得振振有词,把副部长给说哑了,只好给部长政委汇报。几个人一合计,地方上态度这么坚决,体检政审下来小伙子也还挺优秀,不就这么点问题吗?要是女方家告上门来,就得有个说法,可人家这是自愿奉上。得,这事就藏着掖着吧,到了部队还能叫他脱裤子检查?
新兵的手续办好了,入列了。镇村干部也没有让走,军民一家亲嘛,大家手拉手进了食堂,什么都不要说了,圆了桌子,拉开就干。
罗大放点了姚红旗说,我两个先来一碗。端起咕噜咕噜就吞,给小姚来个下马威。姚红旗也不含糊,同样咕噜咕噜灌了。还不坐下,又倒了两碗,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与部长再来一碗。”
罗大放挺起胸膛说:“来吧,谁怕谁呀。”
政委一下子吓傻了,已经两碗了,再来一碗,那还不醉过去呀,又不是武松打虎,三碗不过岗,赶紧招呼几个人上前,先把罗大放挟持开,再和姚红旗解释,说:“我们罗部长喝酒上脸,今天还要开会,分区首长要来检查,看到大红脸就不得了。就此打住,我们另外安排机会,一定让部长与你共饮就是。”
姚红旗笑吟吟道:“记住啦?当时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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