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张琴想逛校园,王起自然不无应允。他对江城工商大学这所三流母校,同样也是越离开越怀念,跟不少“越出国越爱国”的华人,抱有同一种心理。
当然,他怀念的并非“学校”这一空洞无物的概念,而是校园内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怀念的是那大学四年的时光,以及跟他一起共度这四年时光的无数同学,期间发生的无数或喜或悲的事而已。
两人肩并肩,手拉手,像昔日校园中的无数恋人一样走进熟悉的校园。现在还是假期,绝大多数的学生都还没来,校园内安静得很,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教学楼,操场,图书馆,翠湖,竹林,小径两人就像第一次来商大的游客或刚迈进校园的莘莘学子,也没具体的目的地,像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策马散步的两名骑士,信步由缰,走到哪儿算哪儿,一一走过这些曾经不知道走过多少次的老路。
“还记得吗,王起?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在哪儿,新生报道处。当时的你,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衣和一条灰西裤,坐在两个大大的编织袋上,汗流浃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塑料小扇子,一个劲的朝热得通红的脸上扇着风,给人的感觉,嘻嘻就像在火车站等火车的农民工一样。”当两人来到教学楼前广场的时候,王起旁边的张琴突然抬手一指,指着广场中央的位置,笑嘻嘻的道。
这个,王起还真不记得了。
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笑道:“我不太记得了不过,琴琴,我真有那么差劲嘛?农民工?嘻嘻,有我这么帅的农民工嘛?”讪笑完,又开始自恋起来。
“臭美!”张琴白了他一眼,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他以前的样子,很快点点头,一脸迷醉的道,“虽然样子看起来像农民工,很是有点狼狈,不过,气质还是很出挑的,即使周围那些有父母送,身上的衣衫也显得利落,清爽的男生跟你相比,也根本比不了,完全是鹤立鸡群!”
“那是!想当年,本帅哥也是从小风流到大的,落了毛的凤凰,那也是凤凰,一般的土鸡瓦狗,哪能跟我相比?”王起翘了翘下巴,一副睥睨状,继续臭美装逼,只把身旁的张琴逗得咯咯直笑,一直说他大言不惭,还凤凰?怕是孔雀吧?
还是一直开屏的孔雀!
笑过一阵,张琴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王起:
“对了,王起,你当时咋不喊叔叔阿姨送你啊?他们送你到江城,顺便还可以在江城玩两天,旅游一下。我妈和我爸就借送我来江城读书的机会,耍了好几天,什么迎天门,江中半岛,索道,古镇,两江游游轮江城好玩好耍的地方,都被他俩逛遍了。好多地方我现在都还没去过呢!到底是送我来读书还是借送我来读书,实际上却跑到江城来旅游的呐?真的是!
“不仅我父母如此,我看身边好多父母都是这样的呢!
“所以,王起,你当时也可以喊叔叔阿姨送你,然后陪他们在江城逛两天嘛?”
王起笑了笑,说:“他们没空,来不了。”
当时他考上大学,他的两个舅舅和一个姨妈也商量,是不是派一个大人去送送自己的外甥,毕竟江城距离老家小县城有好几百公里,王起又从来没出过远门,身上又提了那么多行李,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但王起却坚决不让两个舅舅和一个姨妈送,不让送的理由跟他们担心他一样的。
他这两个舅舅和一个姨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大舅舅更是没读过一天书,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起,这辈子活动的最大范围,就是他们所在的那个村,那个乡,那个小县城,不仅从来没出过省,连省城这辈子都没去过一两次。到时候他们把他送到了江城,他们又怎么回去?
而且,八月底,九月初,正是他们那里农村最忙的时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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