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来的亲戚。极个别穷人家看不上他,也不敢撵他走,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催着他赶紧吃饭,吃饭好早点下地干活。阿德也不是不识时务,谁人家对他好,他也总是记得。偶尔从田里捉了泥鳅、黄鳝,冷不丁地给人家甩到厨房,让人家尝尝鲜打打牙祭。实在是没东西拿出手,农忙的时候,他就去帮人家搭把手,干点农活,算是还了人家的情。
阿德一直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时辰和月份,问村里的社长也说不清楚他是哪月哪个时辰出生的,反倒是对他父母离世的时间记得很清楚。阿德的父母,何凤山也认识。他们是在鲁班修人民渠主干渠,被垮下的山体给砸死的。阿德的父亲是个石匠,有一副好手艺,能把打出来的石头雕刻成艺术。村口蹲着的那两头威武雄壮的大狮子,据说就是他父亲的手笔。修人民渠要开山放炮,别家的男人都害怕不敢去干,阿德的父亲主动请缨,去钻炮眼埋炸药,他的母亲帮衬着放雷管和引线。在打涵洞的时候,阿德的父亲将炸药放多了,把整个山体都给炸了下来,将他两口子活生生地给砸成了肉酱。
当时担任爆破组长的何凤山和村里人将他父母的遗体用铲子铲起来,装进了棺材,一块埋了。那时候,阿德才刚刚丫丫说话,窝在萝兜里哇哇大哭。父母去世后,村里的乡亲轮流照顾他,有奶的少妇给他轮着喂奶,没奶的人家就帮助他家种地,给他打粮食。
等到阿德跑得动的时候,村里的大多数爷们都成了他的爹。爹多了,娃儿反倒是不好管了。连吃饭都要扯火闪(当地话,意思是没有保障),更何况让他去读书。阿德跟着村里的孩子,在村小里旁听了五年,大字不识几个,脾气反倒是见长。以前稀罕他的老一辈人,老的老,死的死,自家都活得不痛快,也就更加顾不上他了。阿德像野草一般在村里长着。
与他大小同龄的几个村友,见他成天无所事,便鼓动他,跟他们的亲戚老表出去打工。阿德听信了他们的话,也觉得在村里闯不出什么名堂,便打着铺盖卷,与那些外地打工的人吆吆喝喝地登上了南行的火车,去了沿海城市。
阿德出去打工那年,才12岁。靠着村长开的介绍证明,方才与大伙一起进了一家日本人开的厂子。
这是一家电子设备加工厂。阿德每天干的活,就是往二极管上,缠铜丝。每干一个能够挣五分钱,刚开始的时候手脚不灵光,挣不了钱。后来,阿德学到了窍门,别人每天完成200个,他能完成350个。日子长了,他学了几句日本话,跟着管厂子的日本主管混熟了。阿德心里就不安分了,他嫌钱挣得太慢,太少。每个月,给日本人孝敬了烟酒,兜里就没几个剩的了。
阿德寻思着想干点别的手艺,但他大字不识几个,日本主管给他调整岗位,他又做不了太专业的技术活。看着钱,挣不了,心里干着急。没过多久,与他一起进厂的亲戚老表嫌日本人太抠门,管得又严,不自由,拉着一些工友,零零散散地扯着慌都跑去了别的工厂。
厂子一下缺了不少人,日本主管心里很着急,担心生产跟不上。找到他,问他能不能拉点人过去。阿德一拍脑袋,灵光一闪,想到了来钱快的办法。他与日本主管草签了劳务输送协议,做起了劳务输送的买卖。
几年下来,阿德将四邻八村的青壮年都给鼓捣了出去。靠着劳务抽成,阿德活得很滋润。有钱了,阿德出手也大方。回到村里,大包小包地给那些当年帮过他的人送礼,也算是衣锦返乡。
村里人见他挣到了钱,都鼓动他成个家。亲戚老表们也给他介绍了不少,谈是谈了,耍是耍了,钱也花了,但阿德还是光棍一条。用他的话说,不对眼啊,不来电。
又过了几年,年纪渐长,阿德拉人口的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在村里拉,还在镇上租了一个门面房,办起了联络点,挂了一个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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