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浮回到乐虚时,已经入夜。
微风习习,星离月会,君浮就站在侧殿的门前,聆听着蝉鸣蟋叫,看着屋内摇曳的烛光。
良久,直到灯光熄灭,也不曾离去。
君艾知道是他来了。
她今日心里委屈的很,本该向他控诉一番,此刻却如何也打不开那道门。
君艾琢磨着,他知道自己的大劫将至吧。
那他知不知道,唯有她,能助他渡过此劫呢?
他站在门口,许久也未吱声,想来是已经知晓,心里也如她这般五味杂陈吧。
可若他知晓
当真会希望她为他入魔吗?
夏日的微风甚暖,她却觉得寒冷至极。
其实她这放荡不羁的性子,属实不太适合做神仙。
当个女魔头也挺好。
君浮也不太搞的清楚自己的心思,今夜他站在这里,想起了许多事。
从幼时乐虚与她相见,到上溪重逢;从东海看她丧命到再度修成人形;从收她为徒到之后种种
他对她原为报恩,后为责任。
他本想还她那份恩情,护她一世安好便好
他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是自己的劫数。
飞升上神之劫避无可避,为有诛其祸根才能度过此劫。他潜心修行近千年,人人皆说乐虚掌门的二徒弟慧根非常,却不知这是他比旁人努力百倍换来的结果。
自知晓自己的来处,回归神位便成了他的宿命。
他没有一刻不想没有一刻不在渴望
如今这颗心却动摇了。
他也不甚清楚自己的心为何变了
或许因为他是她的师父,亦或许是他不能杀了九重天上的天女,亦或许,是正义使然,他不能为一己私利而伤了旁人
或许或许吧
那么多理由,都叫他不能向她下手。
君艾直到天明才渐生困意,好不容易才催眠自己入了梦乡,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慵懒得起身穿鞋,开门见他立在门口。
她不知他昨夜是何时走的,见他憔悴的模样,该与她一样也是很晚才睡吧。
“明日我要去东海,你躺了大半个月,也一同去透透气吧。”君浮看着她,半晌才开口说道。
“我不太想去。”她睡了大半个月,本就难受的很,刚一醒来就被通知断了修仙的路。现下她真真是身心俱疲,一动也不想动。
君浮似没想到她会拒绝,愣了一愣,不顾她的意见吩咐道,“收拾收拾,明早我来接你。”而后转身离去。
乐弘殿中,宴伍道打量着眼前满身疲惫的人,“一身露水之气,是连夜赶路,还是晨起太早啊?”
“昨夜月色甚美,一时看痴了,便忘了时辰,待太阳东起才发觉时光荏苒,一夜已过。”
“听闻花神之女中了狼血之毒,昨日你去天宫,该是碰到了花神。”宴伍道看向他,眼中尽是询问。
“徒儿已决定献出情恨,救助花神之女。”
“糊涂!”宴伍道呵斥他,“你可知,司命已算出,你百年之内,大劫将至!”
“我知道,昨日去天界,花神已告知。”
“你既知道,为何不用蓬艾相救?你明知那蓬艾之身本就不是她的,她仙身尚存,若将灵识迁回,可不伤及她的性命。她最多沉睡个几千年,届时你更能避过此列回归神位,岂不两全其美?”
“不伤及她的性命,却能唤醒她的记忆。”
“谁都不能瞒她生生世世!那是她要历的劫。”
“正如她的劫数,天帝尚且无可奈何。我的劫数,又如何能避?”
“你可知,你要历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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