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厚重的锦绣罗被之中,林贵妃乌黑的长发披散于枕上,依然光泽水滑。明明已受伤多日,眉梢眼角都是难掩的痛苦与疲乏,但脸上的妆容依然精致,只是稍带了点病态,却更为我见忧怜。
比起上次在法华寺,她已经消瘦了很多——想必为了不让皇帝看到她颓废难看的一面,她每日不知要忍受多大的痛苦让宫人把她洗漱干净,再化上一个与她病体相当的妆。看来想在这后宫当一个长盛不衰的宠妃,还真要忍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
当夏秀安走到林贵妃床榻前,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剑,甚至带还着一丝怨毒。
夏秀安实在不知她在怨毒些什么,当日可是她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妃要用毒计害她好不好?
难道是因为毒计不成让她挫败感深重而产生了怨恨?
又或者是因为她以德报怨,这时候还不计前嫌给她诊伤因羞愧反而怨毒?
她不得而知,却又不得不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轻柔道:“贵妃娘娘,为了给您诊伤,请恕小女子不敬了。”
言罢,便径自掀开她被子,立即就见一截黑色箭尾从她左肩撕破的红色亵衣里探出来,黑红相间,相当诡异。
“贵妃娘娘,得罪了。”
夏秀安一下子拉开她的亵衣,落眼就见她的整个左肩红肿异常,被铁箭射入的地方皮肤甚至已有些泛黑。怕是受伤时间过久,即便有用过药,肌肉组织恐怕也有些快要坏死了。
而她的后背能平整的躺在床上,不用想,穿透身体的另一部分铁箭已叫人用利器给断了。
果然如她所料,半截铁箭留在肩胛缝以下,这个地方确实不好弄,一个不好,林贵妃就要变成一只胳膊不能动的残废。
一个深知容颜万分重要的后宫妃子,岂能容这等事情发生?
怪不得她宁愿忍受这般长时间的痛苦,也要等到医圣来帮她诊治。
“夏五姑娘,情况怎么样?”
容庆估计她察看得差不多,适时的问。
夏秀安又翻看了林贵妃后背的情况,才谨慎道:“伤口周围大部红肿,且伤口肌肤颜色泛黑。半截铁箭滞留在胛骨缝下,未伤及骨头。若直接拨箭,极有可能钩坏筋膜。”
“嗯,铁箭已经开始在坏事,时间长了若与肌肉长为一体,就愈发难办了。夏五姑娘,既然你熟知人体经络,现在为贵妃娘娘拨箭的事只能让你操持了”
容庆话音还没落,林贵妃就惊怒道:“容庆敢尔?本宫请你来,就是只让你动动嘴皮子吗?若是本宫出了任何差池,小心你的脑袋!”
永靖帝也沉声道:“容庆,朕念你在我大梁已生活多年,才放心让你进宫救人。如果你这般敷衍,是不是也太辜负了朕的一番厚望?”
夏秀安也拒绝道:“容公子指名叫我来已是让我惊恐万分。让我再为贵妃娘娘拔箭,肯定是万万不可。不说我没那个胆,更没那个医术。”
如果人家医圣站旁边,由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动手拔箭,简直是叫太医院那些御医脸面没处放,她更不想出这个被人惦记的风头。
“回禀皇上,贵妃娘娘,微臣并不是敷衍,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第一是贵妃娘娘的伤处特殊,为皇上以及娘娘的声誉,微臣不便动手。第二,夏五姑娘确实对这种外伤有独道的法子,不说比微臣强多少,但是手法也会与微臣不相上下。微臣可以用性命担保,如若她让娘娘出了任何差错,微臣愿接受皇上任何惩罚。”
容庆说得不急不徐,却有条有理。虽然他被称为医圣,却并不属太医院。又是西楚人士,身份尴尬敏感,他若真看了林贵妃的身体,传出去于皇室颜面肯定有损。在这种情况下,说不得事后他还要自剜双目才能谢罪。
其实他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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