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煊困惑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容小竹理直气壮地说道:“聪明小孩会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人,蠢小孩只知道做坏事伤害对自己重要的人。可是他们做坏事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坏事,所以才是蠢。我不一样,我是聪明的,因为我知道我自己在做坏事,但是这是我自己选择做的坏事,只不过坏虽坏,我觉得这样更好。”
眼看周煊被绕晕了,容小竹有点气他听不懂,又埋头去吃她的米线,咕哝道:“你只要知道你是很重要的人,我要保护你就对了。”
周煊听着她讲话,反驳也不是,赞同也不是,只能无奈笑道:“你呀,小小年纪,歪理一堆,长大了可怎么是好。”
容小竹闷着头,咕哝道:“你是我心里很重要的人,我是不是你心里很重要的人?”
周煊看她一副难过的样子,赶紧说道:“是啊!当然是,怎么会不是呢?”
容小竹又拿着她的小筷子戳戳碗里的米线,也不吃了,就难过地戳来戳去:“那我说左萱是个绿茶婊,白莲花,你信不信我?”
周煊哭笑不得,赶紧说:“信,当然信。我发誓,以后我妹妹说的话,我绝不怀疑半个字。”
容小竹忽然抬头看他,委屈巴巴的眼睛里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这就对了。学会了吗?”
周煊:???
周煊傻了半晌,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容小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教你以后怎么去问赫檀呢!学会了吗!”
周煊支吾半天,才冒出来一句:“可是赫檀心里,我不重要啊。”
容小竹撇撇嘴:“也是。”
周煊一下子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彻底吃不下东西了。
他吃不下,容小竹把他碗里的米线全扒到自己碗里去,彻底吃了个干净。
她吃完米线,捂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歪头一想:“你怎么就知道你在他心里不重要呢?”
周煊苦笑:“他不喜欢我,自然不重要。”
容小竹拿着筷子根儿敲空碗,敲了又敲,咕哝道:“可是你要怎么确认呢?”
周煊去拿她的小书包,哄她道:“以后再想吧,先回家。”
容小竹从椅子上蹦下来,一手拿着没喝完的苹果汁,一手扯着周煊的袖子,边走边想,仿佛这是一道数学题,只要她再多画几条直线,就能给完美地解出来。
周煊揉着她的小脑瓜:“你说你,小小年纪,哪儿来的这么多心思。”
周煊看着妹妹,心想这孩子,素日里兵书兵法看了不少,怼人呛人倒是一把好手,到了怎么确认一个人喜不喜欢另一个人身上,她忽然就茫然了,她也没喜欢过谁,她就知道她有的东西想要,有的东西不想要。
想要的她就去抢,不想要的,她就丢在地上。
可是喜欢是什么?
周煊也在想,喜欢是什么?
喜欢是欲言又止,是欲迎还拒;是秘而不宣,是碰着运气。
这些东西,全然在那孩子的道理与公式之外,仿佛是个劫匪一般,横行霸道,蛮不讲理,可偏偏又只得任由思绪被它占据,无力还击。
像是病毒,像是瘟疫,一旦蔓延开来,就是铺天盖地的火灾,压也压不下去。
可是即便如此,有时候喜欢得越深,就越要深深藏起来,仿佛是个谜语,墙两头的人在解谜,谁也猜不准对方的心事。
他正想着,容小竹忽然冒出来一句:“照我看,你随便找个人假装是你喜欢的,戳到他脸上去,看他急不急。要是不急,你也不用折腾了,换个人喜欢算了。”
周煊哭笑不得:“这又不是你的巧克力牛奶,坏了一瓶换一瓶,全是一个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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