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异常,血色,就像姑娘的抹脸红的胭脂撒出去了一样。
不知是哪家大户办事,从半夜起,到现在都还有鞭炮、烟花“咻咻”不停响,有点奇怪,这鞭炮声越来越近。
没过一会儿,啐骂烧缺德钱的人才知道,这不是鞭炮、烟花响。
如同今日一样,那日他早早便起了床,出门到了小坝子便吊在那时还只有大腿粗的树上踢腿活动筋骨。
住村口刚嫁过来的小媳妇穿着花衣拿着洋糖回娘家,成天与他作对的张老头和他一样起得早。
刚嫁过来的小媳妇打扮得很妖艳,觉得默言端庄的女子好,王大爷不是很喜欢她。
可没过一会儿,王大爷才知道,比起那些只笑不说话看着顺眼的女子,打扮妖艳不像个正经人的她,是好的。
看见了老伙计,张老头叼着烟杆走到树下,咧嘴笑露出被烟熏黄了的牙,他笑话吊树上的王大爷像肉摊上的死鸡鸭、像菜市被官人处绞刑翻白瞪凸眼的死鬼。
百年,代表了一个人生到死的漫长过程,在浩浩荡荡历史长河中,闲话说来是短短一百年左右,死中求新生,五十年一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与如今不一,那时处于封建社会,说话做事有很多忌讳,特别,是对于“死”。
所以,王大爷很不高兴,咬牙回应了一句“狗儿子”的他正准备发脾气骂张老头个狗血淋头,这时,刚穿花衣扭着大屁股走过新媳妇哭着跑了回来。
半盏茶的时间而已,为回娘家精心打扮过的她变得蓬头垢面,花衣沾满了鲜血。
她大声尖叫,手中不见装着洋糖的红色纸包,吓得直哆嗦快站不稳,却还挥着被污泥弄脏的手嘶声喊着、催促人们快跑。
不相信祸及家门,抱着老实人过老实人日子的想法,没人把小媳妇的话放心里。
同大多数人一样的想法,吊树枝上的王大爷边踢腿边纳闷看着新媳妇疯癫。
男女有别,特别是对于他这种糟老头子,一不小心传出的话难听得很,所以,他没想着去关切,然后,他又纳闷,鞭炮声,怎么越来越近了,现在,好像就在村口响似的。
零星响起炸鞭炮的声音越来越近,新媳妇愈发慌张,惊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泪眼闪烁,她伸手拉着把自己疯癫当热闹的人,嘴里重复喊着“城破了”“段月盛将军死了”“快跑”“杀人了”。
就当看热闹,没人把她的话当真,依旧说笑指指点点。
“砰”一声鞭炮响,围新媳妇边上看热闹并排站着的三个妇人倒下了一个。下一瞬,“砰砰”两声鞭炮响,另两个妇人也倒下。
料不到大清早看热闹会出现这种情况,身上绽血花的三个女人,未立即死去,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天,抽搐了几下,最后,没一个是闭眼死的。
鞭炮声响得越来越密,听见新媳妇喊声跑到小坝子看热闹的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新媳妇也倒下了,是在她迷茫回头时,深蓝色锻布花衣胸口忽绽开了两朵暗色花。
亲眼看见,就在一刹那间,坝子中的十几个人接连倒下,王大爷停下了踢腿的动作,他边上,站地上的死对头张老头叼着烟杆忘了吸。
没有反应,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两老头都没想到跑这回事。
“砰”一声,又是划破风“咻”一声,有东西打入了王大爷吊着的树上。
人老了,眼花耳聋,脑子反应了也慢了,王大爷侧头,迷茫看着耳边树干上忽然破开的洞,而后,先前张老头骂他的话应了真,不过,哪是像死鬼,压根就成了死鬼。
又是“砰砰”“咻咻”几声响,张老头抱着他最喜爱的烟杆倒下。
紧跟张老头之后,从树上摔落地上的一瞬间,王大爷脑中闪过最后一个问题: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