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肖晓忙活的空隙，暮紫大致看了看房间。

    除了安置老人的客厅有些凌乱之外，其余几间房子还是比较整洁的，不过看到客厅的角落还摆着一张简易床，暮紫便知道肖晓也是住在客厅就近陪护老人了，估计以前的房间都是生前的彭音整理的。

    是个很勤快的姑娘呢

    “很乱吧”肖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除了客厅之外还是挺整齐的，照顾老人不容易，谁家每个病人。”暮紫说道。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问道：“你们这次来是。音子的案件有进展了么？”他泛着血丝的眼里满含期待，原本随意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也紧紧地扣着桌檐。

    “很抱歉。”苏潭清的声音淡淡地带着几分遗憾。

    “。这样啊”肖晓原本绷着的身子松了下来，像是鼓着的气球缓缓地泄了气，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悲伤的神色中带着几分释然。

    “没关系，我本来就不应该再期待了，可是可是我总也不想放弃，可恶，好不甘心啊，明明凶手就在眼前却没办法为音子报仇，我真是好没用啊。”肖晓一拳砸在桌子上，发泄着自己内心汹涌的悲伤，这个年轻的男人面容却已如此的苍老，甚至鬓角都有了几丝白发，他的泪水无声地流下来，他捂着脸，不住地说着抱歉，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内心的负罪感，减轻自己的遗憾和痛恨。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肖晓这般崩溃痛苦，暮紫也难过地流下泪来，她实在想为这个可怜的男人做些什么，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老人忽然大声地咳嗽起来，像是呛住了什么，男人猛地起身便朝老人的床跑去。

    只见老人嘴里吐出大口的血来，身子发着抖，血丝浑着涎水落在枕边，将白色的枕套洇成黑红。

    “爸，爸，你挺住！”男人发疯似地喊着颤抖的手打着急救电话，却被老人孱弱的手拉住。

    “不不用打了。我就快和音子见，见面了，我的音子就站在。站在那片阳光下向我招手呢。笑得，笑得多灿烂啊我的女儿。”老人双眼直直的看着窗外，惨白的脸上竟露出一个幸福而微弱的笑容。

    窗外，阳光温暖

    他口中的鲜血依旧往上翻涌着，可是瘦骨嶙峋的手紧紧地拽着肖晓的胳膊，是那样的用力，甚至抓痕都已经泛着红印。

    “一定，一定要让那人认罪，不然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会安心，我要能，能安心地见到音子，听她叫我一声，一声‘爸爸’”老人强着浑浊的双眼，大口喘着气，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迹，声音便戛然而止了，一双手耷拉了下来。

    肖晓的脸上还残留着血迹，他神情恍惚的看着死去的老人，身子一软便向后倒去，苏潭清一把将他支撑住，肖晓空洞的双眼怔怔地看着老人，好似魂魄已经离开的身体，下一刻，他猛地扑在了老人的身上，嚎啕大哭起来。浓重的哀伤弥漫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老人已身体冰凉，而肖晓也已哭哑了声音，只是跪在老人身边抽动着身体。

    一直沉默着的何亮像是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跑了出去。

    暮紫朝苏潭清看去，便见这个男人立在不远处，依旧神色淡漠，可是僵直紧绷的后背却显出了他此刻复杂的内心，棱角分明的脸在暗淡的光线下如同雕塑一般，抿紧的薄唇平添了几分沉重之感。

    “你们请回吧”肖晓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木然。

    “开庭的时候一定要去，拜托了。”苏潭清朝着肖晓深深地鞠躬。

    ——

    两人沉默着出了门，便见双眼通红的何亮站在一旁，像是在等他们。

    “我会去的，作为证人。”说着，双眼便流下泪来，没有抚拭，任凭泪珠一颗颗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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