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直直的捅到了白珞眼前。
这檄文是趁夜贴的,无人知晓是谁张贴的。
整篇檄文写得慷慨激昂,一一列述了安宁县不宜安置流民的原因,痛诉县令是只顾自己的政绩而不体察民情,整篇檄文引经据典,骂得酣畅淋漓。
这檄文写得文采斐然,而百姓又并不是个个都识文断字,人群中就有几名书生越众而出,把这篇文章每字每句,一一解说得明明白白。
来看的百姓来了一拨又一拨,书生说累了,就换了那说书人上场,更是连说带唱,把这流民之事直到檄文之意解说的更是花团锦簇。
县衙门前竟变成了说书馆,百姓们一拨一拨涌来围观观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还有那不怕事大的闲人,听到酣畅处还公然鼓掌叫好。
如此喧闹不堪,县衙的大门却一直紧闭,毫无动静。
百姓们愈发胆大,甚至原来在远离衙门街角的茶水摊子,看到这边乌泱泱的人群,闻到其中的商机,把桌椅板凳并茶壶茶碗都搬了过来。
果然,茶水摊子一下坐满了人。
说书先生口沫横飞,迎合百姓,吹捧檄文,肆意抹黑流民;百姓花两个大钱捧上茶水,嗑着瓜子,鼓掌叫好。
安宁县的百姓都觉得,这檄文写得好,写得妙,写出了百姓的心声。
面黄肌瘦饥饿不堪的流民们都避退在一旁,垂头丧气看着百姓们在县衙前如示威一般的狂欢,眼中都露出愤然而无奈的悲伤痛苦。
更有些流民里的妇孺老弱,眼中留下怅然的泪水。
这几日下来,流民都在慢慢的失去信心,如此大的民怨,让他们都慢慢都熄灭了心中的希望。
如今看到县衙紧闭的大门,心中都知道如此大的反对和民怨,再加上这事情本就困难重重,县令再发布安置流民的告示已是希望渺茫了。
流民们现在不过是在木然的等待,等待县令最后发布放弃他们的布告,好死心罢了。
“大人,属下这就去撕了这胡说八道污七八糟的纸,再把写这狗屁东西的混蛋抓起来,关他个十天半个月的,让他尝尝我们的手段,此生再也不敢胡说八道。”姜信在白珞卧室义愤填膺的说。
白大人顶住了这么大的压力来明做这件好事,可百姓们不理解也就罢了,居然还贴出檄文骂大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连他都替大人生气。
白珞靠在床上活动着自己的脚趾,她躺了这几日,已是好了很多,肿胀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就连疼痛也已经很是轻微。
至于手上那点擦伤,更是第二日就已经愈合结痂了。
就连那来复诊的大夫都连连称奇,说白珞的身体恢复得相当不错。
白珞靠在床头听着姜信说那博客栏檄文的事情,眼中放出亮闪闪的光来。
不过,不是姜信认为的怒火之光,而是饶有兴味的光芒。
白珞恨不得跳下床去,自己去看看那篇檄文。
这可是她的博客第一位留言的人啊,她当然觉得很有意思。
至于这第一条留言是骂她的,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谁的博客没被下边的留言骂过?
现代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白珞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的道:“不错,不错。可惜我现在还不能走路。”
说着她又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指挥姜信,“姜信,快去让吴之善给我誊抄一份来,我要好好看看。”
白珞越想越觉得好玩,脸上忍不住露出明朗的笑意。
白大人居然还笑得这么开心?姜信愕然。
他有点想摸摸自己的额头,更想摸摸大人的额头,这是他们两人中谁在发烧,烧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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