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你既然晓得我要来,你跑到这里来干啥?”
“我的事不用你管。”
姐妹俩站在稻场上激烈地吵了起来,闻声而来的老两口,颤颤瑟瑟,不知道说什么好,左看看,右瞧瞧的母亲用低低干燥的口音说,“要吵也得到屋里来,别让外人笑话,还没大没小的,以为是三岁的小儿哇。”有几个围观的亲戚就都借口走开了,说明天还有事呢,或者说三姑子四姑子明天到我家来。然后悄悄地走开了,仿佛给我们俩开辟一个战场,留下一点空间,以便吵嘴打架。
其实不然,我肯定早就占了上风,用智慧打开了三姐的话匣子,这一点就是在娘家做姑娘时对付三姐的法宝,而且屡试不败。我俩一进房还没有坐定,我就劈头盖脸地说,三姐夫呢?他到哪里去了?外甥呢?这第一问就让三姐伤心得嚎啕大哭。
狄苋未曾开口先有情,她说,别提那个千刀剐的东西,他家不是人,那个老东西生了三个儿,老大老二都是双职工,都是清一色的姑娘囝,是国家的人就不准再生,那老不死的就将这个任务交给我,说是一定要生一个儿子为他们家续香火,你那三姐夫就是中了毒也一定要我生,你以为我生活得好好的愿意东躲西藏呀。
“那你的脑袋长在谁的身上?”
“长在那里?长在男人身上!”三姐有些冲动怒吼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我有什么办法。”
“可是政策能躲过去么,天下到处都是一样的。”
“是呀,四伢说的有道理,”父亲坐在桌子边一直抽闷烟,青烟从蓬松的胡须中悠扬而起,在空中不停地旋转打着圈,缠绕着头顶上一个六十瓦的电灯炮,红色彩灯光被罩在青灰色里,屋里灰蒙蒙,他明显倾向于我,说,“不然的话国家还要政策干啥?再说,你妈生了你们这多,享过谁的福了,生多了没益处。”
正说着三姐夫从城里赶来了,他一进门就改变了谈话的内容,他边擦汗水边急切地问低着头的妻子说,“你咋啦?”
“我咋啦?”狄苋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丈夫,“没咋啦。”
“不是说病了?”
“她病了,”我接过话茬说,“她不光是病了,还被你们镇的人赶到我们娘家来挨了打受了骂,到现在才放出来还没吃饭呢,三姐夫,我给你讲,电话是我叫办公室的人以的我名义打的,不这样你就不会来的,来了就好,明天你领我三姐回家,好好地听镇政府的话,然后好好的过日子,现在我想问一问,如果你们如实说了,我就让你们跑,甚至还帮你们跑,帮你们躲,让你们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将目光齐刷刷的聚在我的身上,竖直了耳朵听。
“你们有钱吗?有多少?”
三姐夫望了望妻子,妻子又望了望丈夫,很久很久,狄苋才语若蚊声地说,“不多,只有五千块钱。”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我说,“如果生四胎,按县里规定的标准是要罚三五万的,你家房子大概值一万元,加上五千,还有几万的缺口。你们怎么样生活呢。生了后谁来缴纳罚款,你们拿什么吃喝,外甥用什么上学读书?那怎么办呢?我看不如这样来着,在农村如果头胎是女孩子的话允许生二孩,你们已经有三个女儿,不如扔掉两个,扔得越远越好,不让人知道就行,反正女孩没有用嘛。
这一句话将三姐夫说得火冒三丈,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他要骂娘,但是当着丈爷、丈娘,还有我的面,又无论如何是骂不出来的,他不停地来回的踱来踱去,大家的目光就随着他的身影来回扫视,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苋,我们还是回家吧,我想通了,生男生女都一样!”
“拿老米酒来。”我对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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